荊州知府大堂。

凌子萩從懷中拿出個匣子放在桌上。

司炎修帶著好奇打開，只見里面是一張張半個掌大的片，片上散發著一蛋清的味道，上面還有些胭脂末。

“這是什麼？”他對兒家的東西不懂，再加上凌子萩妝奩里沒有這些，故而詢問。

“這是我在那鎖著的房間找到的面皮匣子。”凌子萩回答。

“面皮？”司炎修聽到這，一下想起來易容，可是易容用的是豬皮，皮料較厚且孔大，一般脖頸都有銜接隙，很容易被人發現，而凌子萩手中這個，竟然這般細膩，就像是--嬰孩皮。

想到這，他眉頭蹙，看來這元蓁蓁手下不單單有方仁、羅萬金等人的亡魂啊。

“子昂覺得什麼是人？”凌子萩又問。

司炎修薄拉，眸灼灼地著對面的子。

凌子萩面頰一紅，嗔地打了下他的肩胛，道：“人在骨不在皮，不管是多大的子，皮相可以變，但是骨像不會變，如果臉垮了就把它粘著提起來就好了，對嗎？”

司炎修一怔，道：“夫人的意思是，元蓁蓁...”

“對，如果是幕后主使，定然會往臨峪關的方向跑，畢竟和夷國的生意做得可是如火如荼的，而能蒙混過關的前提條件也是和守衛士兵拿著的畫像不一致。”

說著，凌子萩從懷中掏出兩張子畫像，一張是如今元蓁蓁的長相，一張是掛滿皺紋的元蓁蓁。

二者看似乎不像，但是細看五和廓，基本沒差別。

“所以我們只需要在城北守好，等這個樣子的元蓁蓁甕就好了。”說著，凌子萩的指尖點在元蓁蓁蒼老面容的畫像上。

之所以能猜到元蓁蓁是如何易容的還得多虧了現代社會的那些騙子網紅，明明長了一張很老的臉，卻通過一些拉皮的片和假臉把鏡頭前的群眾騙得是云里霧里的，記得之前還看過一個打假欄目，一些男子運用古代的人皮功變騙錢的案子。

而元蓁蓁一個差不多把半個藺國都游遍的子，會這些騙一點都不會讓人驚訝。

夜慢慢深，打更的喧囂聲時不時在街道上響起。

凌子萩只覺得自個剛睡下，就被魚小碗猝不及防的敲門聲喚醒。

“子萩，子萩，你睡下了？”

凌子萩翻起，穿上繡鞋、衫，走到門前慢條斯理地開門道：“小碗這麼晚了，怎麼...”

“司大人在城北抓到畫像里的子了，一個時辰之后準備開堂審問呢，你快點和我走吧。”魚小碗神氣要比凌子萩好很多，一把扯過的手臂，就往外面等候的馬車上拉。

開始凌子萩有點茫然，沒太明白畫像里的子是誰，直到被一陣夜里的冷風吹醒，這才恍然應該是元蓁蓁被抓了，而魚小碗之所以用畫像里的子，或許是因為這元蓁蓁前后差距太大，都不敢往下斷論導致的吧。

因為荊州這個案子涉及很多朝廷的事，司炎修決定不公開審理，所以準備徹夜把這事辦了。

凌子萩換上一便裝，坐在堂下的椅子上旁聽。

隨著鐵拷聲在空的大堂響起，凌子萩終于看清楚元蓁蓁的真面目，那是一張布滿皺紋，極其蒼老的容，似乎經歷過太多的風霜蠶食，一頭華發的元蓁蓁看起來要比真實的七十歲還要大一些。

“臺下何人，報上名來。”司炎修一摔驚堂木，冷冷開口。

元蓁蓁出略顯干癟的手，把額前的碎發整理到耳后，道：“奴家元蓁蓁，見過大理寺卿司大人。”

似乎在逃跑中用盡了力氣，聲音聽起來顯得疲憊、蒼老，和凌子萩在花園聽到的簡直是天壤之別，不過這也沒什麼驚訝的，畢竟這個人會口技，只要想，什麼樣的聲音模仿不出來呢？

“你可知，你犯了什麼罪？”司炎修問道。

元蓁蓁深吸一口，抬眼掃過大堂的人，直到的視線落在凌子萩上，輕笑一聲道：“奴家應該怎麼說呢？是知道還是不知道的好呢？”

凌子萩著對面這個一臉平淡的子，微微蹙眉，“元蓁蓁你應該知道，大理寺辦案講究證據，既然能抓你來，定然是有充分理由的，你狡辯也沒有任何的作用。

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

“沒錯！羅萬金、方仁、萬永昌都是奴家殺的，按照藺國的律法問罪當斬。

我是賊你是，司夫人抓到了，殺了我便好，又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元蓁蓁對于凌子萩的問題，有些茫然。

“你為何要殺人？”凌子萩起，把懷中元蓁蓁年輕時候的畫像拿出來呈在的面前：“曾經的你真的很，甚至不輸三十余年前的鐘月漓，那時候的你在汳州怎麼著也算是汳州第一人了吧？

況且你那時候嫁給了當地家喻戶曉的名醫方仁，應該不愁吃穿又為何要走這條路？”

“拿走！拿走！”元蓁蓁著凌子萩手中的畫像，突然激起來，一把打落宣紙，捂著雙眼不想讓自個看到自個曾經的容，似乎不敢面對以前，又通過凌子萩手中的畫像不得不想起。

凌子萩沒吭聲，只是撿起地上的畫，坐回位置耐心等待著。

元蓁蓁噎間，緩緩起，開始褪下上衫。

“你要做什麼...”魚小碗站在一邊，想上前阻止。

凌子萩連忙扯過魚小碗的手臂，對搖搖頭，在看來元蓁蓁是個有分寸的人。

果然當元蓁蓁褪得僅剩下一件能看得清里面肚兜的薄衫后，再次著凌子萩道：“司夫人可瞧清楚了？”

凌子萩順著的聲音定睛一瞧，只見元蓁蓁上大大小小竟然有數不清的傷痕，雖然不懂傷痕鑒定，但是就看傷口的形狀和大小，有的是燙傷，有的是刀傷，有的是鞭傷，有的竟然還若若現著字。

“這...”有些語塞。

元蓁蓁輕笑一聲，再次拾起地上的衫，一邊穿，一邊說道：“司夫人說奴家的樣貌可以和鐘月漓相媲，奴家很開心，可是奴家命賤，沒有鐘月漓一般的家室。

能嫁給太子，而我只能嫁給渣子！”

“奴家出生在一家農戶，母親是在豬圈里把我生下的，在他們看來我就是個賠錢貨。”元蓁蓁似乎的回憶既可笑又無奈，扯著角想笑卻又笑不出聲。

嘆口氣，繼續道：“小時候，每到過年，家里的哥哥、弟弟，都有漂亮的衫，而奴家最多穿個能遮寒的破衫就算是幸運的了。

長大之后，奴家的貌確實惹得周圍鄰里垂，上門提親的也不，不過當時奴家早心有所屬，可奴家阿娘為了百兩的銀子，竟然把奴家允諾給當地足有七十余歲半只腳都要踏黃土的老頭，于是奴家和奴家當時認定的心中所離家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