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皇上離開很久，我依然覺得四周寒氣人，抬頭，月凄迷，這夜也實在清冷了一些。

不得不嘆，這人與人差別也實在太大，我發怒，除了銀狼的臉會稍稍容外，誰也不買賬。

但皇上就是皇上，臉一黑，風云變，山搖地撼。

言辭上稍有不慎，就會人頭落地，不管是平民百姓，抑或為朝廷灑熱，拋頭顱的驍將，無一例外。

但楚冰卻神自若地站起來，不喜不悲，也沒有任何慌張畏懼，只是眼里有一抹失之，讓人的心微微了一下。

夜漸濃，秋意更深，涼風。

士兵的夜覺得太漫長，寂寞而疲倦，很想天亮，天亮就可以騎上馬兒奔馳，當天邊下一縷的時候，我整個人振起來。

眾守衛隨便吃了一點早點，就跟隨皇上的車馬，躍馬奔馳。

我的那匹小紅馬雖小但卻速度驚人，每次都想猛拉韁繩，揚長而去，但怕超越皇上的車馬，不得不輕輕勒住馬兒，讓它尾隨那豪華馬車往皇城進發。

一路無事，順便看了看沿路的風，甚是快意。

回到銀魄國的皇宮，已經夜深，楚冰奉命將皇上送回寢宮，楚冰一進去，歸屬于皇宮的兵馬早已經回去安歇，安靜而有序，可見紀律嚴明，訓練有素。

而我與一干楚冰的親信一直在原地等候，深秋的夜已經有初冬的寒意，那套薄薄的侍衛服已經不能寒，我的微微抖著。

但夜更深，風更冷，呼呼刮過臉龐，而楚冰進了良久都不出來，但眾侍衛依然靜心等待，沒有人說一句話。

當沉重的宮門響起的時候，楚冰一個人從里面出來，步履沉重，臉不善，雙眸還帶著微微的怒意，讓人不敢接近。

“回將軍府——”

他低喝一聲，然后躍上將士牽到他跟前的白馬，作矯健而優，只一會馬蹄疾響，幾十匹快馬如離弦之箭奔馳在黝黑的道上，氣勢駭人。

這座將軍府聽說是皇上不久前所賜，離皇宮并不遠，不一會就已經到了，將軍府前兩只大獅子如忠實的守衛盤踞在門前，即使夜深，也有兩個守衛守在門前，看見將軍回來，快速敲門。

大門打開，里面雕梁畫棟，亭臺樓閣，假山林立，只是夜濃，看不真切，那橘黃的燈籠在風中搖曳，給人一微微的溫暖。

“其他人各自回去休息，小丙跟著我來。”

他的聲音總是不大，但每一次說話都帶著不可違抗的力度。

其他人恭敬地應答，然后迅速歸去。

夜下他的背影依然高大拔，但今晚多了一些凜冽的寒氣。

“小夜，我先要安排你住下，做了幾天侍衛累了吧？涼意日深，我人準備幾套厚點的裳給你，呆會洗一個熱水澡，就早早休息。”

他聲音很，已經沒有毫發號施令的味道，回眸看著我的時候，那凜冽的眸子已經似水，但我能從他起伏的膛那里到他今天的心極差，所以不敢多說，點點頭就離開了。

府中丫鬟將我帶到一個寬敞舒適的房子，不一會熱水已經送到，并且送上了幾套厚服，但令我比較憋悶的是全是裝，結果我沐浴完后依然穿著那套小號的侍衛服。

可能這段時間守夜辛苦，洗完澡地倒在床上很快就能睡，直到輕微的腳步由遠及近我才醒過來，養的警惕到現在依然沒有變，一點輕微的聲響都能讓我醒來，然后握旁的劍。

“小夜——-”他在輕聲喚著我，聲音的，生怕將我從夢中驚醒。

“什麼事呢？”我問他。

“我先上朝了，今天一大早皇上急召，你在將軍府等我，別跑，別讓我回來就找不到你，我今晚有話要對你說。”

“嗯，你去吧，你回來我也有話對你說。”

“記住，等我回來。”

他再三叮囑，似乎怕我突然溜走了一樣。

“嗯，知道了，別那麼啰嗦。”

他笑了，朗朗的笑聲如早上的太一樣讓人心奇好。

他走后我一直賴在床上，然后中午有人送吃的，晚上也有人送吃的，覺回到楚府一樣，什麼都不用做。

他進宮一整天都沒有回來，無聊的我走出房門在將軍府閑逛。

今晚月沉郁，星月無，天際一片黯淡。

走在林蔭小道上，很靜很靜，空氣彌漫著淡淡的花香，淡雅而沁人心扉，此刻銀狼在做什麼呢？

我坐在假山上，捧著腮幫子想著他，想起他角不住上揚，這樣的夜晚他是否也在想著他的丫頭呢？想起他結實的膛，讓人心醉的熱吻，臉微微發燙。

腳步聲響起，我知道是楚冰。

“我以為你走了。”

他的聲音平緩，我回眸看見他的膛劇烈起伏著。

“我怎會不辭而別呢？”我朝他笑。

“還是會擔心。”

他笑，眸子在黑夜中發出晶亮的芒，璀璨而奪目。

“邊境烽火起，夷國伙同周邊幾個國家進犯我國，皇上今日急召我進宮，領軍八十萬抵抗外敵。”

“明日一早就出發，戰場兇險，你在將軍府等我回來，一定要等我，別讓我打了勝仗卻了你。”

他的目灼熱，帶著讓人心的意。

“嗯，戰場兇險，你小心點，一山還有一山高，別驕傲大意，打一個漂亮的勝仗回來。”

“這次我不破夷國我誓不回朝。”黑暗中他的眸子發出一銳，如刀刃一般，給人帶來森森的寒氣，但更多的是恨，刻骨的恨。

“你與夷國有過節？”

“都是些陳年舊事了，當年夷國與濯國先皇麒天鋒暗中勾結，將一代名將莫揚騙到荒漠，最后莫將軍被擒，被五馬分尸。”

“這慘絕人寰的主意就是這個夷國的國主指使，在他的唆使下，其他兩國也相繼答應。”

“結果在三國將士的歡呼聲中，在他們的旌旗搖晃時，莫揚將軍的被活活撕開幾瓣，撕心裂肺的慘回之時，他們舉杯痛飲，大聲歡呼，如今這皇帝狗賊還活著，野心還大到要進犯我銀魄國，這次我就要他有來無回。”

他擲地有聲，目凌厲。

“家父與莫將軍是舊識，我從小就聽了不關于莫將軍的事跡，深佩服，如今將近二十年了，他們三國再次聯手，企圖侵我銀魄國，有我楚冰一日，他們休想踏我們銀魄國半步。”

第二次聽說當年那慘絕人寰的事，心中依然撼，依然覺得痛，楚冰他不知道這件事我一早就已經知道，所以還是瞞了他與飛將軍的關系。

“楚冰，我跟你上戰場，我要親手將那狗賊的頭顱割下，讓他為當年的殘暴付出的代價。”我冷冷地說，這仇我代銀狼去報。

“戰場不是——”

“你不要忘了，我的武功比你高，說不定我還能助你一臂之力，到時就封我為先鋒，我去幫你將那些人斬殺在馬下。”我豪氣干云地說。

他們是銀狼的仇人，也就是我的仇人。

“嗯，也好，跟在我邊我放心一些，但別太兇，太兇沒男人敢要。”

他笑，晶亮的眸子在黑夜中閃爍，帶著說不清的愫，我的心微微地了。

“走吧，我們回去，我累了，好好休息一晚，明晚我們出發，其實有小夜一起上戰場，第一次覺那麼雀躍。”

他角上翹，雙眼亮如星子亮天際。

兩人一起往回走，他的腳步輕快，我的腳步沉重。

此時月亮沖破烏云探出頭來，月穿過疏疏的枝條落在我們上，一斑駁。

第二天天蒙蒙亮，他送來了盔甲戰，我騎著小紅馬，跟在他的邊，往皇宮奔馳，去到之時，八十萬騎兵已經列隊等候，黑的一大片，但聽不到喧嘩，看不到手腳在，一片寂靜。

今天風大，呼呼作響，就在這時行軍的號角聲響起，打破夜的寂靜。

“出發——”他們征戰多年養的默契，不需要任何廢話，就簡短一聲出發，就能撥所有人心的雄心壯志，話雖然短卻如石破天驚般氣勢懾人。

“出發——”大軍雄渾的聲音響徹四野，直沖云霄，帶著撼天地的氣勢。

楚冰一馬當先沖在前方，此時他的面容已經堅毅如鐵，不帶一笑容，劍眉下那雙眸子發出銳利的芒，他猛地一拉韁繩，大喝一聲，戰馬揚起四蹄，引頸長嘶，速度驚人。

我也不甘落后，猛地一拉韁繩，雙夾，追了上去，他回眸朝我一笑，帶來一暖流，讓人覺得這個初冬溫暖如春。

他俊朗的臉龐英氣發，偶爾一聲喊，豪氣干云，讓人的心也跟著飛了起來。

后面戰馬嘶鳴，戰蹄如雷，硝煙滾滾，如巨大的山巒直沖而來，氣勢駭人，我第一次見大軍出征，整個人跟著那急促如雷的馬蹄聲變得興起來，不住也跟著大喝幾聲，實在暢快。

策馬飛馳，疾風迎面，倒也快意，戰馬奔馳了一整天毫也不覺得疲倦。

我的小臉因為興而變得發燙，他偶爾回眸看我，發出爽朗的笑聲，讓我覺得一路奔馳是如此好。

晚上扎營于錦江附近，晚霞如火般絢爛，點燃了整片天空。

篝火燃起，吃過晚飯，飲馬完畢，我牽著我的小紅馬進馬槽，此時萬千帳營次第打開，煞是壯觀。

安置好馬兒往回走，突然想起今晚睡在哪個營帳？似乎沒有人告訴我。

“小丙，大將軍說在營帳等你，請你速去。”一名士兵對我說，我應答了一聲就往他的營帳走去，我也剛好想找他，看他安排我睡哪里。

“楚將軍——”我在帳外高聲他一聲，恭敬而有禮。

“進來——”他的聲音很沉穩。

營帳中，他一個人長立，正看著公文，桌子上還擺著一張夷國的地形分布圖。

“你找我？我今晚睡哪？”

“睡我這。”他的臉在燈火中微微紅了，但卻沒有抬頭看我。

他站立起來，走到我旁。

“是的，今晚睡我這。”話剛說完，他的俊臉紅若二月的桃花。

“我不睡這里，不方便，你安排一營帳給我。”

“除了我，沒有人會有獨立的營帳，難道你想與一眾男人睡在一起，也不愿意與我同營帳？我當初說的都是真的，難道我的心意小夜還不明白嗎？”

他的臉更紅了幾分，雙眸帶著微醉的迷人風。

“小夜，生死同歸，楚冰這一生定不負你。”

他定定地看著我，眸子帶著讓人心的意，我的微涼的手竟然被他執起。

“冰塊，只怕我今生要負君意了。”我低頭，有點不敢面對他。

“你對我無意，抑或是——”他臉上的笑容斂去，握住我的手變得冰涼。

“你們門主那邊我會說服他的，我已經跟他說要定你了，不還了，別擔心，有我，我知道鬼煞門門規森嚴，但你們門主是我哥，這些年我從未求過他，如今向他討一個人，他肯的。”

他重新綻放笑容，在燈火中是如此溫暖。

“門主他不肯的，因為我不是他的殺手。”

“那是什麼？”他笑著問，出其不意地將我摟在懷中，我心緒，沒留神，被他摟一個正著。

“因為我是他的妻子，也是你的嫂子。”

我低聲地說，不敢抬頭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