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古榕樹下論醫

古榕樹下，一張長席，幾隻團，一臺矮幾，一壺清茶，清風幾縷。

法明禪師接過團，在夏靜月對麵席地而坐，笑問：“莫非施主遇到了頑疾之癥？”

夏靜月給法明禪師倒了一杯熱茶後，把艾炙的事與法明禪師說了一遍。

“我未曾去過北疆，不知道那邊的環境與氣候怎樣，因而對於如何配出最適合最有效的藥艾心有茫然。這不，請王總管取了北疆大夫開的藥方書，看看能否能從中得到啟發。”

“阿彌陀佛，施主若是能將艾炙之法應用於軍事之中，對大靖是一件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事。正巧，貧僧數年前曾在邊疆數城遊曆過，在北疆也診治過不病者，如今倒可以說來給施主參考一番。”

夏靜月大喜過，“如此再好不過了！我看了好幾天的醫書藥書，對一些藥方的配伍甚迷，書中又未曾註明詳細的病癥，正百思不得其解呢。”

法明禪師便問夏靜月是何不解，夏靜月把做好記號的書頁翻出來，一一指給法明禪師看。

法明禪師對著藥方，結合他所經曆的病例，一一給夏靜月解說著。

醫之一道，共通之甚多，夏靜月醫造詣甚高，聽到法明禪師的解說，頓時茅塞頓開，一通百通，對藥艾配方心中頓時有了領悟。

不過仍需仔細推敲一番，以達到適合絕大多數人使用。

法明禪師在華羽山莊住下後，常常與夏靜月談論醫，日子在不覺間飛逝而過。

“北疆天寒地凍，極易寒邪所侵，士兵在雪中作戰，關節易被凍傷。寒則凝，凝則瘀，運行的經絡寒凝阻滯後，便會產生痛癥。因此，配方應該以驅寒鎮痛為主。”夏靜月說道。

法明雙掌一拍，讚同說道：“貧僧所想亦是如此！配方中應該要有桂枝，桂枝是治療裡寒癥的重要藥材，它的通脈、補元之功效素為醫者所推崇。兼且士兵長年寒，容易引起寒痹痛，四肢不溫，用桂枝來散寒止痛最好不過。”

“的確如此。”夏靜月立即拿筆在紙上寫下桂枝二字，再說道：“關節寒會引起腫痛，再加上一味降香，用於消腫止痛。”

“甚妙！經絡阻，不通則痛，理應再加一味止痛的香附加強藥效。”

夏靜月寫下降香和香附後，想了想，又說：“細辛在祛風散寒中功效甚妙。”

“還有生川烏，不僅可以抗炎，還能鎮痛，甚至有局麻的作用，理應加上。”法明禪師說道。

夏靜月將之書寫上後，又與法明禪師討論了另幾種藥材，一一添上後，兩人又仔細地計算著其中的配量。每一樣藥材，各需要多量，哪一樣要多一點，哪一樣要減一點，都會直接影響到藥效，不能馬虎毫。

配方寫出來後，夏靜月確定無誤，給法明禪師過目。

法明禪師再在心中過一遍，滿意地點頭，說道：“如此甚好。”

“我再檢查一下。”夏靜月又重新心算一遍藥方的配量。

這是第一次為大靖朝大規模地配藥，力求做到儘善儘。

“如果再加一味陳皮如何？”夏靜月突然說道。

“陳皮？為可？”法明禪師不解問道。

夏靜月說道：“古有醫者雲，陳皮同補藥則補，同瀉藥則瀉，同升藥則升，同降藥則降。也就是說，它有著藥增強劑的作用。我們在配方中加上陳皮，就能使上麵的藥材發揮到更大的作用。”

“增強劑？”法明禪師細念著這三個字，又想到陳皮的藥，眼中一亮，“好個增強劑，實在是妙！說得妙！用得更妙！”

將陳皮加進去後，夏靜月立即找人去購藥，然後藥材磨加到艾絨中。

等第一批藥艾製出來後，韓瀟親自過來觀看效果。

王總管聽從夏靜月的建議，從侍衛隊中找出曾經跟著韓瀟在北疆打過仗，又染上寒癥痹癥的數名侍衛。

夏靜月先切一片生薑，用針在薑片中間刺出幾個孔，再放到要炙的道上麵。

然後取了棗核大小的藥艾放在薑片上，點燃。

法明禪師心生疑，問道：“上麵放一片生薑是何用意？”

夏靜月解釋說：“這是陳艾與新艾的區彆了。我們現在的艾絨是剛做好的，它的火力猛，溫度高，非常容易灼傷人的皮。用生薑隔著炙，又隔薑炙，是隔炙中的一種。生薑還有驅寒的效果，用來搭配治寒癥再好不過了。”

“若換了陳艾呢？”法明禪師好奇問道。

“陳艾是指儲存了一年以上的艾絨，經過長時間的儲存，艾中的油會慢慢揮發掉，燥烈之也隨著時間慢慢地散去。陳艾使用起來，火力溫和，藥效更趨向平穩，可以直接炙。”

夏靜月把需要艾炙的道告訴幾名侍衛，讓他們親自手。

韓瀟坐在一旁，見此法果然極易上手，一教就會，心頭大悅。目不由自主地隨著夏靜月，看有竹地教導著、闡述著，從容，自信。

這樣的，彷彿散發著彩奪目的芒一般，令他的目難以移開。

他喜歡看眼睛發亮的樣子，喜歡看自信從容的笑容，更喜歡看陶醉於醫道的專注，這是他從不曾見過的容煥發。彷彿在這一剎間，就是那巨大的磁石，而他就是一塊鐵，被地吸住了，再也移不開，再也不了。

這樣的，是獨一無二的，是世間僅有的。

他心底生出強烈的慶幸來，慶幸他遇到了，慶幸——就在邊。

藥艾製出來後，後續工作不，夏靜月主要加強人員的培訓，把人培訓出來，就輕鬆自在了。

時間忙忙碌碌地過去了，等夏靜月把艾之一事全教會了出去，終於可以清閒下來了。

接下來，仍是給韓瀟做治療工作，這也是最重要的任務。

法明禪師喜歡上了在華羽山莊居住的悠閒日子，也喜歡了坐在榕樹下乘涼品茗的舒服日子。

法明禪師與韓瀟相數年，雖然格各不相同，卻趣味相投，兩人相聚，尤棋之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