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平這一掌, 是替李坦打的。

貴平已經將李坦摘了出去，這是貴平的厲害之。

貴平不簡單，貴平這樣的人應當比李坦邊普通的幕僚都更厲害些, 稍有不慎, 很容易在貴平跟前出馬腳，尤其是眼下賞梅閣這還有道在，不能讓貴平察覺端倪。

“溫印。”李裕也聽到黎媽喚的那聲貴平公公。

黎媽是特意提醒他們的, 貴平來了。

溫印原本就在被窩中同他說話, 俯, 也離得近，眼下放下錦帷，低聲道，“貴平一定會上來，他想試探你今日的反應，但你睡著了，他就問不出旁的來，只能鎩羽而歸。你還病著，之前又因為茂竹的事了氣，還大火中了驚，眼下好容易睡著，不要餡了。等這兩日風聲一過，我們就尋兩個晚上探探道，所以，無論如何，眼下絕對不能生事。”

李裕頷首。

見撐手起，下了床榻，李裕又喚了聲，“溫印……”

閣樓外的聲音漸進，溫印叮囑，“小不忍則大謀，朝中之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不要因為李坦特意激怒你，你就正中他下懷，被他了心智。無論他做什麼，都只是開始，日后還會有更多。現在閉眼，翻朝。”

李裕照做。

溫印去到屏風后的案幾，打開茶盞，喝了大半，然后攤開書冊翻了翻。

床榻在二樓，溫印聽到上樓的聲音。

樓梯，是黎媽的聲音，“夫人，貴平公公來了。”

溫印輕聲，聲音里卻帶了惱意，“黎媽，什麼時辰了?”

黎媽趕低頭，“夫人，貴平公公說想來殿下這看看，今日失火，怕殿下驚……”

黎媽仿佛也不好說什麼，只好低著頭。

一側，余媽也跟著低頭。

夫人的脾氣，余媽也知曉，夫人連黎媽都說了，這個時候斷然不要開口的好。

黎媽和余媽的神，貴平看在眼里，也知曉溫印平日里一定不好敷衍，再加上今日出了茂竹的事，溫印肯定在氣頭上，應當不是裝出來的。

貴平開口，“今日之事，夫人和公子驚了，確認公子無事，貴平自會回東宮復命，好讓東宮寬心，也不必讓東宮再遣旁人來，叨擾到夫人和公子。”

貴平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清楚，不是他來，也會換旁人。

旁人會不會是茂竹這樣的，誰都說不好……

但他知曉溫□□中有數。

貴平看了看案幾上，茶水喝了一半，是坐了許久。

而聽了他的話，溫印果然怔了怔，手中書頁翻過一側，淡聲朝黎媽道，“你們下去候著吧，我同貴平公公在此。”

黎媽和余媽都應聲，很快，兩人相繼踩著樓梯下了閣樓。

溫印沒看貴平，低聲道，“早前病什麼模樣，太醫不都看過了嗎？那個茂竹讓人著想要給他灌摔在地上的魚刺魚骨頭，還在大火中了驚，眼下好容易睡著，貴平公公看看也就是了。早前那一掌，既然打了，就不要再平白落人口舌了不是？”

貴平看，輕聲道，“火是夫人放的吧？”

溫印笑了笑，“聽不懂貴平公公說什麼？”

貴平知曉，若非走投無路，也不會被得做這些事。苑中都是軍，連一個侍從都沒有，軍又都是聽茂竹的，怎麼做吃虧只能是廢太子，也沒人攔得住。

沒有比這一把火放更妙的。

貴平拱手，“夫人的意思，貴平知曉了。”

“那去看看吧。”溫印不說話了。

貴平上前，錦帳方才就了起來，貴平行至屏風后，見李裕是背對著屏風睡的，還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廢太子的病每日都有值太醫知會東宮。

不說茂竹的事和失火的事，原本早前就已經病懨懨的，都子時末了，原本也熬不住……

貴平心中斟酌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再上前細看，而是折回。

溫印余瞥到他折回，心中微舒。

“那不打擾夫人休息了，貴平明日再來。”貴平拱手。

溫印這才抬頭，“還有一事要勞煩貴平公公。”

貴平抬眸看，即便是今日離院的走水慌中，明眸青睞中依舊帶了明和泰然自若，似天生，也與旁人不同……

貴平低頭，“夫人請說。”

溫印繼續道，“原本主苑也風，想著年后重新修繕，眼下走了水，賞梅閣這里年前暫時對付可以，但也年頭久了，不能常住，是貴平公公尋人重蓋一苑落，還是我讓人去做。”

貴平明白的意思。

但蓋苑落不比一暖亭，要考量的東西很多，貴平應道，“我會盡快讓人安排。”

“那有勞了。”溫印這才低頭。

貴平躬，“貴平告退。”

等貴平的腳步聲下了樓梯，溫印才唏噓一聲。

是特意做樣子給貴平看的，說不想在賞梅閣久留，但賞梅閣這里已經是離院最適合落腳的地方了，李坦不會讓李裕出離院，重新修苑落則三兩月，眼下臨近年關，等苑落修好，起碼也是三月初的事了。

應當沒痕跡了。

溫印起，在閣樓窗戶打量了一眼，確實見貴平已經走遠，但賞梅閣這里同早前的主苑一樣，苑外有專門的軍值守，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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