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通達理,倒讓崔遲不好意思起來,而且也沒有討要禮,他心里很過意不去,思量著下午一定得空補上。
已是午后,街上行人越來越多,大都是服飾鮮麗語笑嫣然的年男。
崔遲護著阿霽到了主街,將到了般般和羅羅手中,囑咐們早點回去,過會兒有花車巡游,街上肯定人山人海,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阿霽挽著他的手臂,微紅著臉小聲道:“你要早點回來啊!”
崔遲著不勝的模樣,心底滾過一陣熱浪燙,定了定神道:“那你等我,可別真睡著了。”
阿霽咬著,含脈脈道:“鄭姑姑說……咱們現在可以同房了,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天意弄人,快熬滿一個月時葵水來了……
崔遲有些心猿意馬,抬手掖了掖灼燙的臉頰,苦笑道:“真希現在就天黑……”
第七十一章
好在今夕風平浪靜, 崔遲這才得以早些接。
可趕慢趕,回到家卻已是亥時二刻。
他跳下馬背,心急火燎地奔上臺階, 正過門檻時,卻聽長贏吩咐小廝卸鞍。
他忙頓住腳步, 回頭喝止:“先不要急,我待會兒還要去春風里。”
長贏忍著笑沒有做聲,小廝著崔遲閃電般消失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道:“卸還是不卸?”
“卸了吧, ”長贏拍拍他肩,“帶下去好生照料, 咱們飛燕奔波一日可是累壞了。”
崔遲進了儀門, 抬頭就見過檐下燈燭輝煌,亮如白晝,十多名婢環伺在杌旁, 或打扇,或憑欄,或倚柱, 或回首,儀態萬千,風姿綽約, 打眼去好似一副閨閣仕畫。
忽聽得一聲歡呼,就見中間那陡然跳起, 隨手丟開團扇,提著角小雀般蹦下來投了崔遲懷中。
崔遲如墜云霧, 下意識地摟住, 一時激得有些語無倫次。
阿霽已經卸了妝, 挽著家常髻,著窄袖素羅衫,系百褶碧綾,鬢邊簪了朵艷滴的山茶花。
原是想教他看花還是人,可剛才跑得太急,這會兒只覺鬢角一輕,抬手去,果然空空如也。
正沮喪之際,崔遲卻突然從懷中取出一支碧玉釵,低下頭仔細地幫在了發上。
阿霽雙頰熱,氣息咻咻,懷中像揣了只兔子,‘撲通撲通’直跳個不停。
“你……你不是說……要在那邊等我嗎?”崔遲結結道。
“我想給你個驚喜嘛!”阿霽聲如蚊蚋,有些張地問道:“你高興不?”
崔遲心花怒放,興地攬住高高舉起,阿霽雙足離地,嚇得連聲尖,撲騰著四肢又捶又踢。
他卻不以為然,掄圓轉了好幾圈才放下。
阿霽早就暈頭轉向,渾虛,只得依在他臂彎里囂。
婢們三五群,聚在一起嬉笑著看二人在庭前打鬧。
蠻蠻問道:“香案都備好了吧?”
負責此事的促織回道:“姐姐放心,葡萄架下的果品和芭蕉樹旁的香案都置辦好了。”
“還有大虎的新家也安排好了。”旁邊的飛奴稟報道。
蜻蜻記掛著重傷的崔大寒,整日里心不在焉,阿霽只得向姑母求,將送去長生觀陪護,如今邊瑣事皆由蠻蠻負責。
**
“我先去更,”總算將氣到炸的阿霽安好,崔遲將抱到檐下杌上放好,“你等著。”
阿霽卻拽著他不放手,撒道:“我也要去。”
崔遲無奈,只得由著,反正以前又不是沒這樣過。
仆人早打了兩桶水,整整齊齊地擺在窗外,崔遲進去更卸甲,阿霽便蹲在那里鞠水玩。
夜空倒映在水面,可惜太小了沒找著牽牛織星。
牽起袖,用指尖撥弄著朗月疏星,看著一圈圈漾起的漣漪,想到日間崔遲跟在后屁顛屁顛的樣子,忍不住竊笑出聲。
“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崔遲聞聲探出頭來。
阿霽搖頭似撥浪鼓,余不經意間掃過,見他剛寬了外袍,正在解衫束帶,領下出實的,年輕矯健的在搖曳的燭影下格外人,的眼睛不由得有些發直。
這輩子大約只能有一個男人了,原本是很憾的事,可若是崔阿兄這般的,倒也不枉此生,阿霽有些癡癡地想。
當是時,早把程小舅舅拋到腦后了。
崔遲卻沒留意到的旖旎心思,自顧自走出來,拿起水瓢往上澆水。
阿霽著濺落的水花,中一陣陣發。
檐下燈與天上月織,暈出一種清淺朦朧的微芒,在這樣的夜中,阿霽恨不得化跳躍的水珠,順著那勻稱的骨、流暢的線條落。
以前都是崔遲咬,只管,可這會兒竟有些蠢蠢,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今晚也該回報一二,可是該咬哪里呢?
脖子嗎?他老是怕,一就逃。
肩膀皮膩,很有彈,口應該不錯。手臂不行,邦邦的硌牙。
鎖骨倒是不錯,不由得想起了那兩舊疤,心底忽而泛酸。
可是腦子里不知為何卻閃過了不得的東西,既然能咬那里,那是不是也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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