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猜測，在看到這不倫不類的符紙時，幾乎可以確定了。

“無論如何，高堂還是要拜的。”崔旻開口道。

阿霽下意識躲到了老道后，胡扯下發冠丟到地上道：“你再我，我這就出家做冠去。”

“公主不要太過分了！”崔旻臉鐵青，著怒火道。

阿霽心下忐忑，回頭掃了眼樂班，約十五六人，又沒有武，拿什麼和崔旻抗衡？

底氣不足，不敢再逞強，遂又下來，拿腔作調地拖延時間，崔旻正不耐煩時，外邊探子疾步奔來，呈上一只包裹稟報道：“主公，大事不好，我們被刺史部盯上了。”

旁邊自有人接過，送到了崔旻手中。

“魏簡盯我作甚？”崔旻一臉狐疑地接過，拆開一看，不覺大驚失。

崔大寒閃過去，愕然道：“這是二哥的佩刀。”

崔旻沉著臉拿出佩刀下的信箋，咬牙切齒地看完后，抬頭向了老道后的阿霽，“公主可認識刺史部兵曹吳庸？”

阿霽被他看得骨悚然，慌忙搖頭。

“這廝抓了我的兒子，想要換回公主。”他起離座，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阿霽泫然泣，求助般向崔大寒。

崔旻側過頭，橫了一眼躍躍試的崔大寒，徑直朝阿霽走來。

“你……你要做什麼？”阿霽鼓起勇氣道。

“我有四個孩子。”崔旻似笑非笑道。

阿霽心下大駭，生怕他狗急跳墻，強自鎮定道：“我耶娘也有四個。”

崔旻挑眉道：“可皇只養了一個。”

阿霽面慘白，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崔旻‘唰’地一聲拔出佩刀，刀湛亮如鏡，映出滿堂華彩，還有驚恐的面容。

阿霽突然想起了姑丈的左眼，天黑后能映出斑斕燈影。

姑母不需要繼承人，就算需要，那也不到自己。

可是姑丈需要養老送終，必須平安回到，穿上他為做的鎧甲。

“用公主一只玉手，換我兒全尸也不算虧。”崔旻一把攫住阿霽手腕，揮刀便要斬下。

阿霽渾打擺，失聲尖。

“阿耶，不可——”崔大寒奔過來，力抱住了崔旻握刀的手，“崔家不能沒有二哥，您一定得把二哥換回來……用崔遲，用崔遲來換如何？”

老道趁崔旻沉之際，悄悄將阿霽從他掌中拉了出來。

第二十二章

崔遲很快被押上來，這才半日不見，阿霽卻差點認不出來。

他渾浴，面無人，只有雙眸依舊燦如寒星。

“無論你有何意圖，都將以失敗告終。”崔旻一臉輕蔑道。

崔遲甩開擋住視線的散發，獰笑道：“不到最后一刻，誰也說不準。”

“可是，”有人面帶憂道：“他們要的是公主……”

“這是大將軍獨子，不比公主低賤，”崔旻指著崔遲，高聲道：“刺史部的人若見死不救，別說區區一個參軍，恐怕魏簡的腦袋都難保。”

崔遲環顧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麼。

阿霽驚魂未甫，從老道后探出頭道：“刺史部兵曹抓了崔小滿，要來換人質。”

瞟了眼崔旻道：“他們不肯放我，想拿你去換。”

崔遲恍然大悟，有些艱難地舉起手臂，“解開！”

押解的人不敢擅自做主，請示般向崔旻。

“琵琶骨都穿了，他還能上天地不？”崔旻上前兩步，拂開崔遲遮面的發，不以為然道。

賓客們聽到這話，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阿霽轉頭，困道：“何謂穿琵琶骨？”

“是民間的一種刑罰，”老道怕嚇到，便委婉道：“可使人失去力氣，彈不得。”

阿霽似懂非懂，轉過頭時正好聽到鐵鏈墜地的聲音。

“三叔……”忽聽得一聲咆哮，阿霽不后退了兩步。

眼前一花，依稀看到崔遲從前拔出了什麼東西，飛撲過去，接著便聽到慘絕人寰的哀嚎。

堂上頓時大，阿霽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便被老道捂住了眼睛，“走，公主快走……”

被迫觀禮的百姓們紛紛起，一窩蜂般往外逃竄。

阿霽顧不上回頭，一頭扎進了人堆里。

**

兵戈聲起，喊殺陣陣，只聽得人膽心驚。

阿霽在擁和推搡中掉了外袍，抓散了頭發，可知道一旦安靜下來，自己就會行蹤暴，因腳踝上那串銅鈴本摘不掉。

不敢往外跑，趁隙翻過斷墻，彎腰躲進了黑魆魆的紅柳中。

耳畔蟲鳴喓喓，腳邊簌簌作響，蜷著趴伏在地，一也不敢。

忽見煙氣沖天，原來是院中青廬著火了。

此離中庭隔著半邊殘敗的偏院，但熱浪滾滾，似乎隨時都能涌過來。

阿霽忽然想起，崔大寒曾拾來紅柳枝給做過烤，這林中枯枝遍地，一旦火勢蔓延過來，那怕是要步烤的后塵。

一念及此，慌忙挪了一下子，本想換個地方，卻被驟然響起的銅鈴聲嚇得心頭一。

立即捂住腳踝，連大氣也不敢出。

可暗夜里卻響起鳴鏑聲，一支火箭破空而來，‘嗖’地一聲釘在了左邊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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