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林間響起驚馬的聲音。
踢踢踏踏的馬蹄聲恍若一陣驟雨,有人從馬車里飛而出,轉瞬間出現在姜葵的下方。旋轉的狂風卷起他的袂,他抬足躍起,自下方接住了墜落的。
而后,他向上推出一掌,接住了黑袍人的掌風!
兩掌相接,轟然作響,兩龐大的氣流朝著相反的方向震開去,掀起滿林枝葉搖晃。
那個人低咳了一聲。
他抱著懷中的落地,一連后退了數十步,才堪堪站定。
接著,“咔嚓”一聲,他臉上的面緩緩裂了兩半,筆直地墜落在鋪滿樹葉的地面,撲起幾片微紅的秋葉。星恰從云團里出,自樹梢而落,照亮他的臉。
他抬眸,與黑袍人對視,眸平靜而挑釁。
“我從未見過這張臉……”黑袍人著他,聲音低沉,“你是何人?”
他并不等人回答,徑直大步上前,把大刀換回右手,攜著呼呼作響的刀風再次襲來!數十步的距離,他只落了幾步,便了過來!
祝子安并不還擊,轉即走。他抱著姜葵,邊走邊喊:“十一!出來!”說完,他先把姜葵送停在前方的馬車,隨后跟著一彎腰就鉆了進去。
青幔白馬的馬車上,頭戴斗笠的黑年自車座上躍起,拔出了腰間長刀!
那是一柄曲線優的弧刀,刀長而森冷,出的寒氣。十一握刀柄,刀刃向前,振著刀與黑袍人的大刀相擊!
兩柄刀發出劇烈的金石之音,響聲震耳聾。
十一的虎口約裂開了一。
“十一!”祝子安在馬車里喊,“走!”
十一忍下手上的劇痛,以極大的力氣抖弧刀,盡力卸下黑袍人的刀勁。兩柄刀在夜中擊出一道銀,而后十一驟然后退,翻回到了車座上,拾起長鞭,催了白馬。
“駕——”
馬車穿林而過,帶起落葉四散。
“寅三十,轉卯八十!”祝子安在車里高聲指揮,語氣急促。后的黑袍人以徒步的速度,竟然要追上馬車。
十一在祝子安的指揮下不斷催促著白馬飛奔,在苑林間踏出復雜的路線。那些路線循著一個的陣法,如同迷宮一般彎彎繞繞,漸漸把黑袍人甩在了后。
終于,馬蹄聲緩了下來。
祝子安低咳一聲,慢慢靠在車廂,臉蒼白。
姜葵坐在對面,調息好混翻涌的力,徐徐睜開眼睛,見他蒼白的臉,心里驀地一,手要去探他的況。
的手剛探出去,手腕就被他輕輕捉住。他著,笑了一下:“我沒事。”
他的手指間還是纏著那些白麻布條,姜葵覺不到他的溫。手再探,可是祝子安握了的手腕,攔住不讓探。
于是擰了下眉,有些生氣地說:“笨蛋祝子安!你剛剛干什麼要去接那一掌?我自有分寸,接得下來,也不會傷,不需要你去擋!”
“我知道。”祝子安說。
“那你為什麼……”
“沒什麼。”這個回答有點沒頭沒腦。
“笨蛋江小滿,” 他又笑起來,似是好玩地看著,“你真覺得我就是個一副柳之姿的先生?那你說我是怎麼在江湖上混到今天的?”
姜葵被他的話噎了一下,甩開他的手,抱起雙臂,偏過頭去。
“那你剛剛也不應該去擋那一掌。”悶悶地說,“我明明能接住。就算你多會些武功,也本不如我。要是攤上你傷了,你豈不是又要訛我來替你白打工?”
“嗯,”祝子安以食指抵住下,思忖片刻,“確實。我替你擋了一掌,你是不是應當再替我多打工一年?”
姜葵扭回頭,沖著他,惱道:“是你自己要去擋的,關我什麼事?”
“你說得對。”祝子安笑道,“怪我。”
他又低低地咳了一聲,臉上的再淡了幾分。他的笑意不減,神卻顯得很虛弱,連聲音都變得極輕,尾音近乎消散在空氣里。
“你真沒事?”姜葵忍不住問。
“沒事。”祝子安仍在笑,“你擔心我麼?”
“鬼才擔心你。”姜葵哼了一聲,再次偏過頭去。
一轉頭,祝子安就悶咳了一聲,似是極力抑著咳嗽。接著,他抬手拍了一下馬車的窗框,對著外面的十一喊:“十一!轉往蓬萊殿,先送江俠回去。”
“十一!”姜葵也拍了一下窗框,“不去蓬萊殿!去長樂坊!”
祝子安愣了下,抬眸看:“干什麼?”
“去長樂坊找沈藥師!”姜葵哼了聲,“你現下這副樣子,不讓我也罷了,總要找個大夫看看。”
“十一!”祝子安不理,又喊,“去蓬萊殿。”
“十一!去長樂坊!”姜葵寸步不讓。
祝子安被氣笑了,這時馬車外面的年開了口,打斷了兩人的爭執。十一的聲音淡淡地傳來:“先生,我們已經在去往長樂坊的路上了。”
“好啊十一,”祝子安有點惱火,“你聽的,不聽我的?”
十一冷靜的聲音再次傳來:“江俠說的對。先生是該去看看大夫了。”
姜葵挑起眉,得意地向祝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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