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安和說盛兮就在外面,李長譽幾乎是下意識地直接從座子上彈了起來。而后只聽“咚”地一聲,其腦袋徑直撞上了車頂。
“嘶!”
這一撞當真結結實實,疼得一向不茍言笑,臉上沒有太多表的李長譽,瞬間齜牙咧。
沈安和被嚇了一跳,等看清李長譽神,終于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長譽臉上訕訕,頗有些不好意思。
沈安和輕輕搖了搖頭,說:“別著急,已經到家了,就不怕人會不見。”
李長譽“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安和見他開始調整,遂彎腰起,率先下了車。
盛兮一直在盯著那幾輛馬車,見有人掀開車簾,再見是沈安和,怔了一下便明白過來怎麼回事,急忙問對方:“長譽呢?他們在哪輛車上?”
沈安和笑了笑,指了指后,隨即跳了下來。
“啊,在這兒啊!人呢?怎麼還不出來?”盛兮歪頭看了看,見那車簾依舊沒靜,不看向沈安和。
沈安和無聲笑了笑,朝輕輕點了點頭。
盛兮眉梢一挑,再看馬車時,已然雙臂環,沖著車簾喊道:“長譽,你若再不出來,我可是要進去了!”
“唰!”幾乎是盛兮話音剛落,那車簾便被人從里面掀了起來。
李長譽一手攥著車簾,一手攥著拳,目盯著盛兮,好半晌方才喊了聲:“姐姐!”
“嘖,你這孩子,幾年不見怎麼又回去了?”盛兮斜了他一眼,“好了,趕下來,讓姐姐我好好瞅瞅!”
盛兮的話李長譽自不敢違背,松開車簾,徑直跳了下去。
“姐。”李長譽于盛兮面前站定,又喊了一聲。
“嗯。”盛兮點點頭,視線在李長譽上上下打量了好幾圈,最后下結論道,“不錯,穩住了,不愧是我弟弟!”
李長譽本還心懷忐忑,心里的激一時不知該如何置,聽到盛兮說的最后一句,只一瞬,他心所有遲疑便如同解了綁,霾盡散,天清氣爽。
“嗯!”李長譽重重點頭,繃了一路的臉,此刻終于出了笑容。
也是這時,第二輛車上傳來靜,卻是阿澄抱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娃走了出來。
“咦?這是你兒子?”盛兮看到那孩子后眼睛明顯一亮。
李長譽笑著應是:“嗯,他李元卿。”
“元卿啊,好,好!”盛兮說著徑直朝馬車走去,同時喊道,“阿澄!”
阿澄見到盛兮亦是滿臉驚喜,同時心中忍不住松了口氣。
而這口氣,不是為自己,而是為李長譽。
沒人知曉,李長譽在聽說盛兮出事時,其整個人的狀態有多瘋狂,又有多低迷。知曉李長譽曾經之事,但從不知盛兮在其心中地位竟如此之高。若非當時借口盛兮留給他的話,讓他好好地活著,好好守著雁丘關,幾乎無法想象,長譽究竟會做出什麼事來。
盛兮不在的這些日子,長譽一直派人四下尋找其蹤跡,每每期盼,卻每每失,整個人較之前愈發沉默,都擔心,若是盛兮再找不到,長譽會不會再回到從前狀態!
也幸好有沈安和時不時會給他寄信過來,雖沒有特別明確什麼,但也是安和叮囑。
如今,再見盛兮,阿澄同李長譽此刻的心幾乎是一樣的。
這天,終于晴了!
“姐姐!”阿澄喊道,同時對懷里的李元卿說,“元卿,這就是你盛兮姑姑,人哪!”
“姑姑!”李元卿脆生生喊道。小小的人兒臉上是遮掩不住的好奇,閃著那雙同阿澄一般的大眼睛,歪著腦袋看向盛兮。
盛兮“哎”了一聲,手將李元卿從阿澄懷里抱了過來。
“咦,倒還沉!”盛兮將人在懷里顛了顛,引得一時想回頭看娘親的李元卿咧笑了起來,瞬間不想回頭了。
“姑姑,我爹跟我娘在家的時候常跟我說起你,元卿一直想見你!”李元卿大眼睛盯著盛兮的臉,一雙小眉輕輕一蹙,忽然道,“可我覺得,姑姑你長得一點都不像廟里的菩薩!”
盛兮一愣:“菩薩?哎,不像嗎?菩薩那麼好看……”
李元卿用胖乎乎的小手撓了撓頭,一臉疑道:“好看嗎?那菩薩眼珠子跟牛眼睛一樣大,還有長長的胡子,啊,對了,他還有八只手!姑姑,你真的覺得這樣好看嗎?”
盛兮:“……”
聽了李元卿話的阿澄,恨不得一把捂住小家伙的。
盛兮沒有回答李元卿,而是一臉幽怨地掃向阿澄和李長譽,問他們:“阿澄,長譽,你們覺得,我這‘菩薩’好看嗎?”
李長譽:“……”
阿澄:“……”
這孩子,到底會不會說話!
阿澄哭笑不得地在李元卿屁上拍了一下,而后對盛兮解釋:“姐,原話不是這樣的。是雁丘關的百姓崇拜姐姐,視你為救苦救難的菩薩,沒事兒的時候他們就去廟里拜一拜。”
“所以,他們把那長著八只手的菩薩當做了我?”盛兮面無表地問。心說,他們怎麼就不干脆給塑個像呢?哼哼,雖然沒那必要。
然而,阿澄在聽了話后,臉頰明顯一。
不知為何,盛兮直覺后面的話可能不會很好。
果然,只見阿澄強忍笑意,用力吸了一口氣后說:“不是,那菩薩……那菩薩的確就是姐姐你。”
盛兮:“……”
阿澄解釋:“因為在百姓們心中,姐姐你是無所不能的。所以,也不知誰起了個頭,便給姐姐你塑了像,然后,然后不知怎麼地,那像就了那樣。”
盛兮:“……”
“噗嗤!”一聲笑從背后傳來。盛兮猛地回頭,一眼便看到沈安和角尚未來得及收回的笑意。
暗含威脅地瞪了對方一眼,不想讓自己形象毀于一旦,扭頭就對李元卿道:“元卿,你記住姑姑現在的樣子!回去后告訴你認識的所有人,就說,那菩薩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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