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人在進行任何儀式，整片山區靜謐在雨后潤的夜中，迷霧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了。

在場所有人都陷進極大的不安和迷茫之中，現在這一狀況，已經超出了他們之前所有的認知。

程相儒正不知所措地看著這一幕，忽然覺有人在輕輕推自己，他以為是冷螢，卻一回頭看到是程志風在沖他使眼。

他剛想開口詢問，卻見程志風向一旁揚了揚下，接著聽到程志風對眾人道：“老規矩，大家分頭找一下，看看迷霧是從哪里出來的。阿儒，你這次跟我一起。”

“哦，好！”程相儒猜到程志風應該是有話要單獨跟他說，于是沒有任何聲張。

所謂的老規矩，依然是“老弱病殘孕”組合留守原地，其余五人分開探索，不過這一次五個人只分了兩組，程氏父子一組，黃謹、洪翠和冷螢一組。

程志風之所以這麼安排，表面上是說避免有危險時一個人應付不了，實際他有他的打算。

待父子倆遠離了人群，程相儒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爸，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程志風瞇眼看著越來越濃的迷霧，表嚴肅地問道：“你記不記得咱倆回老家取金劍的時候，我跟你講到過，其中有一柄金劍，是我們從大清龍脈的最后一座大殿里找到的？”

“好像……是有這麼個事吧？”程相儒努力回憶，確實想起了這件事，但他接著想到一個關鍵問題，頓時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說，李教授的那個猜想應該是不立的？那這些迷霧又是怎麼回事？”

李教授猜測，始皇帝封印在地下的那個神祭祀地點有一扇門，連通著當前世界和古神世界。那扇門可能并沒有完全封閉，千百年來仍一直有古神的殘存意志泄出來，將這個世界中除十二個環形玉之外的某些東西，污染了古神殘存意志的載。

此的迷霧是由某一個載創造，大清龍脈后幾座大殿也封印有某些載，并且這個世界上一定仍有非常多的載沒有被發現。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很糟糕了，他們即使這一次封住了那扇門，還會有其他方式打通古神世界。

可程志風已經去過大清龍脈的最后那座大殿，并帶走了金劍，那也就意味著李教授的猜想極可能是錯的。

那麼，此出現的這些迷霧，又是怎麼回事？

程相儒正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卻聽程志風嘆氣道：“也不能說老李頭的猜想是錯的，但我覺得不適用在這里。我之所以先要去那個村子里打探，現在又帶你們守在這里，就是想要搞清楚原因。”

“這些都不能和李教授說嗎？他懂的很多，說不定可以找到真相呢？”程相儒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這些問題都太復雜，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

程志風搖頭道：“不能說。阿儒，我必須要提醒你，老李頭跟咱們現在看起來好像是一條心，但他有他這麼做的目的，并且和我們的目的是不一樣的。”

李教授從一開始就沒有對他的目的瞞，他想要借助古神的力量，嘗試復活他那些已經死去的學生。而程志風要做的，是對程氏家傳的重任做一個了斷。

這兩件事，本就是沖突的，完全無法調和。

之所以他們兩邊現在能如此和諧地一同尋找那詭之地，是因為他們當前有共同的敵人。

可以想象到，當他們真到了地方，雙方的矛盾沖突必然會發，現在的隊友到那時無可避免地將為敵人。

程相儒低下頭，他心緒復雜得難以言明，他不知道冷螢到那時會怎麼選擇。

其實程志風單獨把程相儒帶出來，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讓他去思考那些難以找到答案的問題，而是要提醒他對李教授保持提防，避免關鍵時刻被利用。

“好了，我主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些……咦？那是什麼東西？”程志風正準備帶程相儒繼續探查，卻發現了有些奇怪的東西出現在了迷霧之中，于是忙拉著程相儒向旁邊躲閃，藏到了一棵壯的老樹后。

程相儒回過神來，暫將心的疑慮擱置，從樹后探出腦袋往前看，竟看到在迷霧之中，每一座墳包上都冒出了細的熒白點。

那些點逐漸增多，竟拼了模糊的人形廓飄忽不定，像是傳說中的鬼魂，場面非常驚悚。

“要過去看看？”程相儒試探著問道。

程志風沉片刻后道：“不用了，咱倆先回去，路上應該還會遇到。”

這片區域到都是墳包，此時每一個墳包上都飄忽著點拼的人影。那些人影只微微搖晃在墳包上，并不游離各自的位置。

程相儒一路找回去，路過很多墳包，并且有一些墳包離他不算太遠，但由于迷霧實在太濃，他始終難以看清點人影的真實樣子。

當他們父子倆回到原時，冷螢那一組也已經回來了。

“你們看到了？”冷螢焦急問道。

程志風一攤手：“這不到都是嗎？”

冷螢試探著問道：“我想湊近一個看看，行不？”

本以為程志風會拒絕，卻沒想到程志風答應得非常痛快：“一起唄，大家一起研究研究那是什麼東西。”

他們選擇了距離最近的那座墳，直線距離不超過十米，幾步路就到了。

在紅褐的墓碑前，他們看向墳包上飄忽不定的人影，都愣住了。

如此近的距離，迷霧哪怕再濃也不再是阻礙。

程相儒抬手捂，肩頭微微抖，在短暫地驚愕之后，竟差點哭出聲。他竟然看到，那飄忽不定的人影，是已經離世的周老板在沖他微笑。

譚看清那人影后，“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嚨中嗚咽著，口中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程志風驚愕至極，忍不住開口喚了一聲：“爸？”

李教授老淚縱橫，跪撲倒地，老淚縱橫：“托？是你嗎？托？”

冷螢疑地看著那人影，卻只看到白花花一團點，撓了撓頭，困不解：“你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