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宜自己仍不和竇太監等人說話,雙方就僵持在這淮安府城中。
不知竇太監和英氏怎麼說的,英氏很念,后來又來看,也與分自家得來的消息:“京里面真是險得很,我們老爺才聽說,沂王命垂危了,唉,我還以為這日子能安生下來了呢。”
蘭宜驚得失聲:“——什麼?!”
英氏忙放低聲音:“嚇著你了?早知不與你說了,你懷著孩子,不宜聽那些刀影的事。”
蘭宜捂住肚子——肚子里的胎兒剛剛輕輕地踢了一下,這喚醒了,努力穩住緒,道:“我沒事。太太,你才說,沂王是傷還是怎麼了?”
“似乎是生病罷。”英氏也不太確定,畢竟是轉了幾手的道聽途說,“也有說是中毒。”
蘭宜眼前暈了一下。
瞬間想起來,沂王前世在登基前早亡,改變了那麼多,難道這件事還是沒變,還是找上了他?
勉強撐到送英氏走,立即吩咐翠翠:“竇夢德來!”
不信竇太監不知道這事,京里一定送消息過來了!
他們都瞞著!
翠翠慌張著連忙去了,竇太監來的很快,進門臉上帶了喜:“娘娘——”
可算能當面出這一聲了,他多不容易啊。
“娘娘。”
第二聲就低了下去,因為他發現了蘭宜的臉有多冷。
“京里出什麼事了?王爺怎麼了?”
竇太監臉一變,又一變,這一刻,他心中閃過許多思緒,到底在看見蘭宜的肚子時,全都止歇了下去。
“娘娘別急,王爺沒有大礙。”竇太監老實道,“娘娘是不是從哪里聽說了什麼?”
蘭宜簡潔道:“縣衙說王爺命垂危。”
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心中一疼。
對于自己將來要面對的艱難早有預料,誰知沒出事,竟是他置于險境——是不是因為將竇太監和孟醫正都派來給了?要是他留著這些心腹在邊,會不會不至于此?
“沒那麼嚴重。”竇太監慢吞吞地道,他恨不得渲染得嚴重一點,可為了娘娘的子著想,他只得字斟句酌,“王爺只是為了釣出余下的太子黨羽及朝中反對王爺的人。”
蘭宜皺眉,這很符合沂王的為人,不能安心,追問:“那王爺到底沒傷?”
竇太監眼神游移,吞吞吐吐:“這——”
他在蘭宜的盯視之下,最終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王爺書信令我等在此護衛娘娘,請娘娘不必擔心。”
蘭宜剛起的一點僥幸又消失了:冷靜后有想竇太監等人知道了也未回去,是不是說明沂王無礙,但竇太監這麼說,就是將沂王府的中心力量分散開來了。
不回去,沂王就仍要面對心腹散落在外,他在京面對太子殘余勢力的局面。
前世后來發展那樣,便是因小王爺年力薄,始終無法整合朝廷。
現在怎麼辦——
回去?
還是不回去?
作者有話說:
雙更沒達,但是有多一點點哈,有臉見大家了。
~~
盤踞在京的沂王:等老婆到我的碗里來。
第87章
連著兩日, 蘭宜沒有睡好。
記變差,想不起夢了些什麼, 醒來只覺得心悸不安, 又極為掙扎。
無法決定回與不回,但又必須盡快決定,因為時令已經進了十月, 臨近立冬, 再拖下去,運河有可能因結冰不再通航,而的月份越來越大,無法承陸路的顛簸。
竇太監來過后,孟醫正終于也跟著過了明路能來替把脈了,把完, 給出醫囑:“娘娘如今當凝神靜氣, 不宜耗費心力。”
蘭宜隨口應道:“知道了。”
說著容易做來難,哪里就能真的放下。
并無跟沂王相守的執念, 相忘江湖在想來是最好的結果,但這有個前提,沂王在江在湖, 兩條魚兒都活著。
知道他又遇險傷, 不能不牽, 那條路就那樣難,哪怕行到了九十九里,也不能免折在最后一里。
竇太監時時來看, 倒又不說那些模棱兩可的話了, 改口勸:“娘娘別擔心, 王爺真的沒什麼事, 那風聲都是有意放出來的。”
他越這樣說,蘭宜越是難以盡信。
因為他很明顯是顧慮的,不敢使擔憂。
如此又掙扎過五六日之后,蘭宜終于下了決斷:“——我們回去看看。”
至于回去以后還能不能出來,再說。
也許沂王從此嚴加看管,再沒機會;也許沂王已經因的出走而耗空了那點真心,不過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派了竇太監等人過來……剛有孕時,沂王便已進京,從那時算起,他們整整半年沒見了。
這個時間不長,也不算短了,已夠蘭宜生出一些冷淡的想象。
楊文煦就是在新婚半年納了姜茹為妾,誰保得準沂王怎麼樣。
或許回去后,他的病榻邊已經有人服侍了,雖然說從過往來看他確實不好,但不好不表示就必定沒有。
這樣一想,行李都收拾好了,蘭宜又猶豫了,不那麼想回去了。
要是他本不需要,費這事干嘛,白白折騰自己。
竇太監小心翼翼地催:“娘娘,船已經在碼頭上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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