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知道？”范統領深思，“消息應該不是從府里泄出去的，太子自己都還沒察覺——”

“先不必管。”沂王冷冷道。

他此刻對于楊文煦怎麼知道的竟沒有多大興趣，因為另一個更要的問題排在了前面：

蘭宜——是不是也知道了？

捎來的口信里，讓抓回楊文煦的理由是楊文煦握有的把柄，但楊文煦對此茫然無知，楊文煦真正表現出來的，是握有他的把柄！

他往記憶里找尋，沒費多大功夫就想到了那個雪后晚上，竇太監帶平安趕到落霞莊，蘭宜無故臉煞白至失神，當時說是著涼發僵，他覺出不對，但沒有追究。

是在那時嗎？

他心中恍然。

所以才有那些異樣。

他不覺得多麼意外，他不想告訴，但在他邊這麼久，知道了，也就知道了。

他也不因此有什麼怒意。

畢竟不是外人。

在知道事可能危及到他之后，更沒藏私，及時將消息傳遞給了他，為此尋了個一就穿的蹩腳借口。

真是傻，扯謊也不會扯。就算明說，他又怎會對生氣。

范統領見他駐足，久久不語，不知想了些什麼，表倒是慢慢緩和下來，便提醒道：“王爺，楊文煦那邊怎麼辦？”

沂王回神，聲音復又冷淡：“本王不是說了？將他押到宮里去，本王現在進宮稟報，你回去看好他。”

范統領費解了下，他以為沂王嚇唬姓楊的來著，居然真要這麼做？

沂王點了一句：“他的主意不錯。既然如此，本王就助他一臂之力。”

僅僅告太子是不夠的，若這樣就能激得太子出葬送自己的昏招，他就不用一直忍耐伏線了。

不過苦等至今，這個最合適的時機終于來了。

沒有比楊文煦更能令太子放下防備的人選了。

由他來將蓋子揭開一線，足以讓太子毫不懷疑地陷進最深的恐懼里去。

范統領渾的熱起來，低了嗓音，語調不自覺地起來：“王爺，我們是不是要預備起來——？”

沂王“嗯”了一聲。

范統領用力把手掌并到一塊了。

他作為護衛統領，子本來穩重，但眼看多年謀劃終于到了最要的時刻，難免也有了許失態。

沂王始終冷靜：“還需一些波折，楊文煦不可能真心襄助本王，那就不會將當著父皇的面說出，他會另找機會稟給太子，你要給他這個機會。”

范統領凝神聽了，連連點頭，之后忍不住道：“多虧了王妃娘娘了解姓楊的，知道他沒安好心，及時警醒王爺。”

他確是有而發，也是好意，想學著竇太監恭維一下主子們，誰知說完了，卻見沂王臉往下一沉。

“……”范統領愣了愣，道，“屬下這就回去看好楊文煦，等候王爺人來提他。”

說完，連忙順著廊邊溜走了。

沂王面無表，心中哼了一聲。

他之前想來想去，正余下這一點不悅：怎麼那個姜氏跟楊文煦朝夕相，都不知道楊文煦上有那麼大問題，蘭宜跟他分隔那麼久，只在門外見了一面，就發現了？

待回去時，非得好好解釋清楚不可。

作者有話說：

蘭宜：危。

~~

霸總心腦，發現在王爺上得到了自洽。

第78章

楊文煦記得自己上一次宮覲見, 還是中進士的時候。

現在他等于等到了第二次機會，卻不是他想象里堂皇正大的奏對, 而是——

像犯人一樣被押到了前！

這真是他夢里也沒想過的景, 沂王分明是存心辱他！

但他什麼也不能顯，必須牢牢地把這口氣咽下去，因為皇帝正皺著眉頭, 向他看下來：“——你握有太子的, 可襄助沂王就大業？”

楊文煦努力下心中戰栗，聲音仍難免微：“不是，微臣沒有，是沂王無故捉拿囚微臣，微臣為求，才不得已編了些話語——”

他沒想到沂王敢在皇帝面前把一切都攤開來, 這幾乎打散了他的布局。

他的目的, 是要將夢中故事重演，因此他向沂王說的那個“襄助”是真的, 他就是要以小王爺的世為因，使得太子自陣腳，太子了, 就會造反, 一造反, 就是自掘墳墓。

其實以太子目前微薄的圣眷，他此刻將那個當著皇帝的面說出來，很可能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但他不能。

太子失敗以后, 儲位將會移至沂王, 他的下一個目標也跟著變解決沂王——

問題就出在這里。

沂王生前, 必須對小王爺的世一無所知，才能達這個目標。

這限制了他只能私下告太子，哪怕此刻會懲罰，也只能先以別話帶過去。

皇帝又看向沂王，他沒因楊文煦的話語生出惱怒，目反而變得大為和緩。

“大業”這樣的詞句跟年輕力壯的兒子聯系在一起時，他生過片刻疑慮，不過這個糊涂顛倒的翰林自己又都否認了，他的疑心自然也就消去了。

沂王簡單回道：“兒子看他形跡可疑。”

皇帝便點了點頭。

他懶得再追究，外面的民還一茬接著一茬，令他心煩不休，哪里有空多管這種口舌上的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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