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王沉片刻，問道：“侯爺如何？事已至此，他不要怒傷了。”

“讓大哥氣得暈過去一回。”方太太答道，“不過醒來后，父親還算明白，也想通了，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大哥也一大把年紀的人了，由他去吧，只求王爺他日——”

方太太說到此，看了一眼蘭宜，才繼續道，“不要太怪罪他。”

沂王微笑了一下：“本王自然不會。”

方太太微微沉默之后，又道：“氣候漸漸寒冷，父親說，他不想再留在京里了，準備搬到城外的溫泉莊子上去，侯府以后就給大哥一家住了。”

蘭宜有所了悟，怪不得以壽寧侯府和沂王難得親近的關系，在新帝登基之后，仍然默默無聞，子在這里就站錯了隊。

繼任壽寧侯確實夠蠢，不過兩年之遙的富貴讓他敗了個干凈，還能保留爵位沒被清算，應該都是老壽寧侯及先皇后的澤了。

沂王點頭：“本王知道了，若有空時，便去城外看侯爺。”

方太太面微紅，愧道：“五郎，難得你不計較。我大哥說，原是在外面經人提醒才想起尋太子幫忙的，這個人說不定就是了太子收買。太子今日到府，掩飾不住得意之，夸大哥知趣孝順，又說父親應該早把爵位傳給大哥，清福才是。我聽著實在生氣，我們府里的事，要他多什麼，大哥卻是聽這話，哼，我看他從此是一門心思跟定太子了。”

沂王挲茶盞的手頓住：“——太子的原話是什麼？”

方太太茫然：“啊？五郎你說哪句？太子說了不話。”

“清福那句。”

方太太回憶著重復了一下，然后道：“怎麼了？”

沂王放下茶盞，道：“沒什麼。父皇準了壽寧侯府替襲爵，侯爺去溫泉莊子之前，應該要再寫一份謝恩奏本吧？請侯爺將這一句添上——姨母將本王的話帶回便是，侯爺會明白的。”

“哦，”方太太答應著，嗔怪了一句，“不知道你們打什麼啞謎。”

是個急子，站起來道：“我這就回去告訴父親。對了，五郎——”

言又止，沂王道：“姨母有話，但說無妨。”

“我家里那位，也到京里來了。”方太太的表看上去甚是糾結，“我剛上京時，他的調令就下來了，瞞著我，說要給我一個驚喜，昨兒到了，才人送口信給我，可是，我原打算等父親到莊上安頓以后，就回去的——”

蘭宜聽得懂之前的啞謎，卻聽不懂這個了，方太太的丈夫也到了京城，外地軍調京一般都是升任，而且方太太也可以安心陪伴病中老父了，這不是件好事嗎？

看向沂王，只見沂王也沒有顯出歡喜，而是冷酷。

“既然來了，姨母也不要多想了。”沂王緩緩道，“就去莊子上陪著侯爺吧。”

方太太連忙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

沂王沒有panpan再說什麼，方太太卻似得到了主心骨，告辭后輕松許多地走了。

方太太走后，蘭宜悠悠沉思。

知道，沂王許在座，是因把那話說開了，沂王有些事就不再避諱了，但仍有許多問題，是被瞞住的。

比如沂王與壽寧侯府之間。

今日才覺出奇怪來，兩邊好像不是單純的先皇后在宮里照顧過沂王、于是沂王人后也對壽寧侯府有所看顧的關系。

比那要復雜得多。

老壽寧侯、繼任壽寧侯，方太太，三個人，對待沂王居然是三種態度。

其中毫無疑問以方太太最實誠，最親近。

想到此時，思緒斷了，因聽見沂王在吩咐人收拾東西。

沂王府在城外也有一溫泉莊子，乃是當年沂王未就藩時賜，與這王府一樣，多年來都由留守的下人打理。

沂王定得很急，明日就要走，竇太監聞訊趕來，攆小一樣火急火燎地把下人們安排得團團轉。

不過他一時也未知為何這麼急切，向沂王建議：“王爺，莊上那邊這麼多年空置，來時沒想到會去，也沒著人去收拾，不如緩兩日——”

沂王獨斷專行：“就是明日，一早就走。”

“……”竇太監只好苦著臉繼續去指派下人們。

蘭宜不知為何，覺得有點好笑。

沂王出空來瞥：“笑什麼？背著本王時倒笑，本王你笑時，你就不聽。”

蘭宜板起了臉。

聽聽這個話，誰能聽。

沂王又和氣起來：“孟源說你要多進補，這時節去泡一泡溫泉，對你的子也有益。”

蘭宜起：“與王爺的益更大吧。”

走得這麼急，分明是為了錯開跟指使壽寧侯之間的聯系。

沂王勾笑了笑，他自然聽出來了，目卻有意往蘭宜周上下一轉，意味深長地道：“那確實——沒錯。”

蘭宜：“……”

他就沒有一句好話，一個好念頭！

作者有話說：

要去泡溫泉啦，完了，我也沒有一個好念頭了。

第51章

沂王府在食住行這一塊向來不知低調為何, 臨時決定的出行沒有顯得寒酸，相反, 因為無暇細究需要帶上哪些東西, 只好把不管用得上用不上的都裝車，車隊反而比正常出門更為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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