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婦們的目都投了過來,有一些原來就好奇的,明正大地看起來,也有一些去打量范大。
進來時殿門前有太監做最后的核對與唱名,但畢竟人多,命婦之間很難記清,范大的份在這殿里又不起眼,很多人不認得。
蘭宜知道避不過去,微微側,應道:“回稟娘娘,我與范翰林家曾做過幾年鄰居,得過范翰林娘子的照顧。”
妃笑道:“是嗎?果然是巧,可見人生何不相逢了。”
說了這一句,再不多說。
底下有人聽出意思來,眼神忍不住閃了閃,聽不懂的,便低聲去詢問邊的命婦,殿里掀起了一陣小小的頭接耳。
“沂王夫人不是該在青州嗎?幾時在京里有的鄰居。”
“你不知道——”
熱鬧人人看,貴婦也不例外,妃這手安排得含蓄又足夠膈應人,命婦們也不得不佩服的手段。
不愧是先皇后去后,能把持宮務二十年的人,雖然因皇帝懷念先皇后,不愿再立新后,妃不能更進一步,但與事實上的皇后也相差無幾了。
蘭宜被這樣看,雖不在乎,也不喜歡,心知這是對沂王的報復,到了上。
“母親,這枝花真漂亮。”
蘭宜旁邊,康王家的二姑娘云儀忽然輕聲開口,指的是擺在桌邊裝飾所用的一瓶花。
康王妃微笑道:“這是妃娘娘命人布置的,當然麗。”
蘭宜附和:“嗯。”
也去欣賞那瓶花。
當然不是真的對花產生了興趣,而是在小云儀開口之前,余看見康王妃的手肘極輕地搗了兒一下。
別人的好意,不可不領。
有人打岔,那層曖昧難言說的氣氛就破開了,命婦們也不能一直私語,各自恢復了儀態,等待妃發話。
妃笑道:“好了,今日皇上圣壽,難得大家聚在一起,不做那麼多規矩了,開宴吧。諸位也不要拘束,說說笑笑的,才喜慶熱鬧。”
宮們翩然自殿門兩側,將一道道佳肴擺置上來。
席面上還上了酒,是甜甜的果酒,不大醉人,蘭宜也能喝一點,命婦們一同舉杯,說些祝賀之詞。
順利地酒過一巡之后,命婦們都放松了些。
始終略顯繃的是太子妃,有的機敏老練的命婦漸漸覺出來,不過以為是太子妃初次被妃帶著主持宮宴之故,便只當不覺,找著話題也奉承上兩句,夸贊太子妃純孝賢淑。
正和洽之際,蘭宜對面第一排中間的命婦輕笑一聲,道:“太子妃娘娘的品德自然無可挑剔。說起來,前兩日我家的下人倒是在西華門外的長街上看見好一樁熱鬧事。”
蘭宜聽著聲音不算陌生,看過去,便是之前問為何在京里有鄰居的那個命婦。
原來不是真不懂,是有意。
沂王府就在西華門外。
宮里是妃的地方,要做什麼,不必親自出手,可指派的人多了。
蘭宜垂著眼簾,并不找話阻止,得意人未必行的是得意事,妃這麼做,其實是沒得選,有齊三姑娘的事懸著,妃不能不先發難。
只不知道前面大殿里,太子是親自上陣,還是也挑了他人為前卒。
有人接話,問是什麼熱鬧,那命婦便將俞陸兩家吵架的事形容出來,不過有些顧忌,沒敢明言涉及沂王,也不指摘蘭宜什麼。
有資格評說的妃搖了搖頭,向蘭宜嘆氣:“你們府里,也是疏了些,有什麼事,關起門來說罷了,怎的由著人在街上吵嚷,到底不彩。”
蘭宜聲音清冷,回應:“在府里說,那位夫人怎麼看得見,今日豈不是了一樁熱鬧事。”
說話的命婦:“……”
臉騰地有點紅了,這算什麼話,怎麼熱鬧了!
這沂王夫人看著冷容寡言,應起話來如此辛辣,且面皮也很經得起,有與前頭夫婿時的鄰居在場,居然毫無慚。
心下生惱,正要尋話相回,坐在右邊隔了兩個席次的另一位命婦冷不防問道:“你還瞧見了誰家的熱鬧?多說說啊,我聽。”
說話命婦驚怒轉頭,因這句話更不客氣,竟將當做了說書解悶的一般。
蘭宜目稍移,跟著一起看去,只見替幫腔的那位命婦年紀大約在三十五六之間,封號不高,看服僅是五品宜人,但容貌著實耀眼,艷人,蘭宜先前沒細看,這時發現那一整排有比年輕的,也有比年長的,但再沒有生得比好的。
蘭宜想了想,模糊記起之前的殿外唱名,似乎是一位守備太太。
守備是武,蘭宜確定自己不認識這樣的人家,而且,通常來說,武比文地位要低,五品守備——這殿里跟武字沾邊的人家,上至都是有爵位的了。
康王妃看出來的茫然,借著放置酒盞的功夫,低聲提點:“是壽寧侯家的。”
蘭宜倏地反應過來,那就是先皇后之妹了。
難怪如此肆意,原來出高貴,只是出嫁從夫,舊時侯爵小姐的稱呼不作數,只能報一聲守備之妻了。
如此份容貌,不知為了什麼,嫁得這樣平常。
先皇后之妹、壽寧侯、現任守備之妻方太太卻無毫怯之意,還揚了揚眉,咄咄人地追問邊命婦:“你怎麼不說了?這可沒意思,我剛回京,正想知道些京里的故事,我看妃娘娘也還沒聽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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