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的夫君知冷知熱，我每天能見著他，我傷心了，他會哄我，給我帶小零兒；我鬧子了，他不著惱，還是陪著我；我說什麼沒意思的話，他都不厭煩我，還是憨厚地著我笑……”

清芬開了口就說得停yihua不下來，這些話大概憋了很久了，無人傾訴，以至于對著這里的陌生人越說越，快把郎的樣子都勾勒出來了。

蘭宜聽得默然。

這樣的癡夢，未嘗沒有做過。

但是前世沒有真，今生也不再可能。

“你這丫頭，胡說些什麼！”

俞大回來了，只聽見了末尾兩句，但自家事自家知，大覺不妙，立時慌張來拖清芬，“在家里都是跟你怎麼說的，老太太為你碎了心，我和你大表哥也為你豁出去臉面，你怎麼就不懂事呢！”

“你們都是為了自己，”清芬聲音抖，“不是為了我。”

善時將俞大推開：“夫人在這里，有話說就是，別手腳的，驚到了夫人。”

見素引路剛回，還不知發生了什麼，翠翠套著的耳朵小聲說了幾句，見素明白了，也擋到前面，語氣平靜地道：“俞大，你們的家務事，該在家里說清楚才是，鬧到王府來，難道想要王爺給你們斷司嗎？”

俞大矮了一截，其實懼怕沂王——主要來自先王妃的轉述，不然不會想趁著沂王不在先斬后奏把事辦了。“哎呀，這丫頭犯糊涂，我說說就好了。”

見素正道：“這可不是小事，清芬姑娘既然心里有人，你們還送到王府來，欺瞞王爺，這是大不敬之罪。”

俞大抖了一下，旋即道：“你嚇唬我，芬丫頭又沒真的干出什麼，你們新夫人還是二嫁來的呢，王爺不也照樣收了。”

侍們都變了臉。

“不許你——”

“大慎言——”

“夫人面前，不得無禮——”

這一刻，侍們都有了一種主辱臣死的怒意，異口同聲地出言阻止，但都未蓋過由外傳來的一句沉沉話語。

“本王的夫人如何，要你來指點嗎？”

第41章

沂王回來了。

侍們為了阻止俞大, 都在屋，因此竟無人通報。

沂王的聲音并不嚴厲, 也沒多怒, 但還是得俞大撲通一下，竟跪了下來。然后角抖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清芬倒鎮定一些, 不過也不敢抬頭, 跟著跪下道：“表嫂一時失言，請王爺恕罪。”

沂王不理會，也不們起來，自到上首椅子上坐下了。

見素小聲提醒：“你們對夫人出言不遜，應當向夫人賠罪。”

清芬忙轉過子來，又拉了俞大一起, 再向蘭宜道歉。

蘭宜不想多說什麼, 點頭讓們起了。

俞大總算回過神來，這一趟算折戟沉沙了, 再不敢當著好幾個知人的面把心有所屬的表妹推給沂王，一腔悶氣化為一個白眼，投向旁邊的清芬。

清芬沒有發覺, 姑娘家到底有點天然的好奇心, 借著往邊上退去的機會, 抬起頭來，悄悄往上首看了一眼。

有點怔住。

沂王如今的年紀，正在青年與壯年之間, 生來居上位者的貴氣、常年說一不二的養他倨傲鋒利的氣度, 融合到相貌里, 坐在那不言不, 便與凡夫俗子劃開了距離。

他一開口，更不客氣：“你們是怎麼個意思？左一趟，右一趟，昨兒罵完本王的下人，今日又來挑揀本王的眷，是想坐到這個位置上替本王來當家嗎？”

俞大一，又想跪：“不、不敢，是誤會，我們只是多年不見王爺，想來看看王爺。”

“做客就要有做客的樣子。”沂王毫不容讓地又教訓了一句。

俞大無話可回，心里百般滋味，一個字不敢出來。

清芬猶豫了一下，忍不住上前兩步：“表嫂已經知錯了，還王爺寬宏。”

聲音有些微抖，到底將一句話完整地說了出來。

沂王瞥了一眼：“本王說話，你來，這是知錯？”

誰都看出來，他這就是刻意在找茬了。

連人認錯的話也不放過，蛋里挑出骨頭來，但他端坐在上，盛氣凌人，無人能及，得清芬巍巍地只好又告了一遍罪。

“做客”做這樣，顯然沒法再留下來了。

俞大出門的時候，腳步飛快，簡直像逃。

在外院待客廳堂里喝茶的俞家大爺很茫然，他聽見小廝們傳報沂王回來，剛滿心歡喜地跑出來，沒攆上，在二門被攔住了，只好又等通傳，等沒一會兒，被連著一道送客了。

“怎麼了？你們見著妹夫了嗎？說了那事沒有？”

俞家大爺一串三個疑問，俞大回他一個響亮的“呸”！

“快收起你發的夢吧！虧你得出口，那是妹夫？那是你祖宗！”

俞家大爺猝不及防，抹了把臉，火氣也上來了：“你發什麼瘋？不過背地里兩聲，有什麼不得的，我又沒到王爺跟前去。”

俞大：“哼，你得親熱，人家可不認得你是誰，有了新人，早把你苦命的妹妹丟到后腦勺去了。”

俞家大爺聽話音不對，要問，扭頭看見王府門前英武的守衛，將往遠扯了扯，忙道：“王爺沒答應？不應該呀，咱們又不求正室，送表妹進去做個妾而已，王爺也不給面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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