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王沉著臉,下令:“他想知道,那就讓他知道知道。你去,說本王的話,張懷冒犯夫人,打他十板子。”
這勢必讓張太監不快——
但正可彰顯王爺對夫人的重視,這是他們想傳達給張太監的,于張太監自己,也是個收獲。
竇太監明白過來,答應著去安排了。
張懷挨板子的事,蘭宜到擺晚膳的時分知道了。
因為竇太監遣了小侍來報:“十板子打完了,竇爺爺請了范統領的手,打得不輕不重,打完了,張懷認了錯,說再也不敢冒犯夫人了。”
這次回稟當了眾人的面,里外聽聞,不由都肅然了些。
蘭宜拿箸的手頓了頓。
向對面坐著的沂王,不覺得被看的兩眼值得十個板子,其中必定另有緣故。
這緣故當是循著沂王納這條線下來的,沂王在強化對的“看重”,也在深對另一個問題的掩護。
廳堂的宮燈已經點起,沂王側坐著,面容在半明半晦之中,他先打發門外:“知道了,去吧。”
然后轉過頭來,整張臉被明亮宮燈照耀,線條于線變化中一下清晰銳利了起來:“你看什麼?”
蘭宜移開目:“沒什麼。”
問了也不會有答案,低頭吃飯。
打就打了吧,楊文煦提拔過的人,反正是不喜歡。
第27章
十個板子不傷筋骨, 但傷臉面。
隔天一早,張太監還要再來為侄兒的冒撞賠禮。
沂王沒有為難, 寬宏大量地原諒了他們。
張太監表現得十分激地走了, 蘭宜跟著來到西次間,向沂王要求出府。
其實沒這麼著急,也沒什麼事要出去辦, 但要確認一下, 已經擁有了這項權利。
沂王坐在桌后,抬眼輕瞥:“去吧。”
口氣輕慢,像打發貪玩的孩。
蘭宜心弦松快了一下,不能說完全不信任沂王,至是不多,這下得了準話, 才放心了, 至于他的口氣什麼的,計較不來, 就也算了。
弗瑕院以見素為首的侍們都忙碌起來,蘭宜現在的份出府,即使只選擇輕車簡從, 要準備的事項也不, 折騰了好一陣子, 才大致齊全了。
蘭宜在院門外乘轎,到分隔前殿與宮之間的崇信門時換車,車布置, 車駕平穩地沿道而行, 蘭宜昨日才到過前殿, 今天沒什麼興趣, 同車的小鈴子好奇心重,把車簾掀開一條,跟翠翠在一起往外張。
一邊看,一邊分:“——夫人,我又看見欽差的侄兒了。”
也從眾學著改口,不過比翠翠改得慢些,不時還會帶出來舊時稱呼,蘭宜也不去管,新的舊的,都不那麼耳,隨便罷了。
“嗯?”蘭宜傾湊過去,一時沒找準張懷,因為車駕前方,王府西角門向一二十丈的空地,立了近十個人,微瞇起眼,又辨認了一下,方從服飾上認出張懷確實在其中。
昨兒的十個板子看來還不夠,沒能把他打老實。
見素走在車外,此時靠近窗邊,問道:“夫人有什麼吩咐——”
余音未落,忽地從那群人里躍出一個大嗓門來:“見素!見素姐姐!”
那人一邊一邊招手,又向著馬車的方位跑了幾步,蘭宜認出來了,小鈴子同時道:“是救過夫人的那個護衛。”
是孟三。
見素停了腳步,微微皺眉:“你喧嘩什麼,夫人在此。”
誰知孟三表一愣之后,更激了,整張臉放著地跑過來:“夫人在啊,太好了!”
見素眼看他越跑越近,忍不住斥道:“——你別過來了!孟護衛,你還懂不懂規矩,要我稟報王爺嗎。”
孟三揮舞著雙手:“我有事求見夫人,夫人,我是孟三呀,孟醫正的侄兒,大街上救過您的那個——”
“我記得。”蘭宜示意鈴子將車簾全部掀開,向外點頭致意:“孟護衛,你有什麼事,請說。”
孟三是的救命恩人,那日鬧市街上,他作稍慢一慢,就重歸黃泉了。
因孟三這番鬧騰,西角門立著的眾人目都投了過來,蘭宜隨意一掃,一怔——發現其中竟有被綁縛著的人,還不止一個,一男一一,像是一家三口的模樣。
蘭宜眨了下眼,有點疑心這幾天是不是不宜出行,昨天見張懷,今日好了,更離奇了。
孟三見肯面,十分歡喜,仗著背對眾人,眉弄眼地大聲道:“夫人,您前兒安排我人辦的事,已經辦妥了,屬下特來稟報。”
“……”蘭宜慢慢道,“哦,是嗎?”
當然完全沒有吩咐過孟三什麼事,前兒還不是“夫人”,哪有資格命令王府護衛做事。
不過面對救命恩人,愿意配合一下。
孟三高興地道:“是的!夫人,您要不要下來看看?”
蘭宜在見素的攙扶下下了車。
在孟三的暗示下走近了那群人,隨著的到來,那邊的人略略散開,變得涇渭分明起來。
原是三撥人,一邊只有一個,就是張懷;與張懷對立阻攔張懷的,是四個壯漢子,蘭宜邊走邊觀察,看其神態型,像是與孟三一般的護衛,只是穿的是普通裳;四人后,是那疑似的一家三口,全部反縛雙手,口塞布團,衫雜,形容喪氣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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