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娘，我知道委屈了你。”

楊文煦控制著放緩了聲音，將上面那些道理一一說著，姜姨娘越聽越失魂落魄，試圖再為自己辯白一二，但楊文煦語句不停，本不給的機會，于是姜姨娘明白，這是定了主意，改不了了。

而有一萬個不愿意，也反抗不了。

在楊家生活這麼多年，后宅這塊方寸之地，已然稱心如意，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與楊文煦的前程擺到一桿稱上，而驀然發現，自己的分量是如此輕飄，不堪一擊。

楊文煦末了道：“你放心，孝滿回京之前，我一定會去接你的。”

姜姨娘茫茫然地想，這句話很悉，陸蘭宜出門前，他也是這樣許諾的。

這難道就是現世報嗎。

陸蘭宜——

還活著嗎？

姜姨娘一肚皮的苦悶郁氣，恨不得在口中吶喊出來：如果已經化為冤鬼，為什麼不看準了報應，這次明明不是啊！

**

蘭宜還活著。

時間一天天過去，在沂王府上已住了半個月。

這半月，的神智沉浮在清醒與渾噩之間，大半時間都是后者，一度病反復到吃不下藥也認不出人，眼睛有時睜著，目定定的，翠翠與說話，才發現其實不知人事。

翠翠傷心得躲到角落里大哭一場，哭完再也不向見素提要回家的事了，沂王府里，隨傳隨到的良醫和任意取用的好藥才吊住了蘭宜的一口氣，要是走了，只怕不等到楊家門口人就沒了。

至于沂王府為什麼這麼善心大發，翠翠不知道也不想管了，人活著才要考慮這些，在此之前，先活著。

沂王府撥給們的是位于王府東北角的一院落，屋舍坐北朝南，正房耳房廂房共十來間，十分寬敞，只是有人至，這麼多天以來，除了孟醫正之外，翠翠只見過見素和另一個與見素值的做抱樸的侍。

院中植有兩株生長茂盛的梔子花樹，時近端午，正是花期，油綠的葉子里開一朵朵潔白的花朵，花朵使勁盛放，將整座庭院都籠在素雅幽凈的香氣里。

仿佛了這生命力的染，蘭宜在香氣里終于開始好轉了。

這一日，甚至能在丫頭的攙扶下到屋外的榻上靠坐一會了。

“這花真香。”

著滿樹的花，蘭宜慢慢道。

有恍如隔世之。

“是啊。”翠翠傻笑。是高興的。

鈴子在花樹下仰頭，聲音清脆地道：“我摘一朵給在頭上。”

蘭宜微笑想要拒絕，鈴子作快，已經揪了一朵跑過來，到跟前愣住了，因為蘭宜沒有梳髻，不上去。

“給我吧。”蘭宜手接了過去。

靜靜又坐了一會，蘭宜覺得神尚好，向侍立在一旁的見素道：“我要見王爺，勞你去稟報一聲。

翠翠不笑了。有點張。

蘭宜面如常，算了沂王府的恩惠，但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一直在王府住下去。

總要有個說法的。

見素遲疑片刻，是王府的人，并不需要聽蘭宜的調派，但不知為何，沒有像敷衍翠翠一樣敷衍蘭宜，行禮道：“是。”

見素去了，有一會功夫沒有回來，翠翠忐忑起來：“——”

開了口，又不知該說什麼，一直被限制在這里，連院門都沒有出過，院門之外的王府風景，王府之外的青州現狀，一無所知，好像與世隔絕了一樣。

蘭宜著手里的花出神。

也不知道將要面對什麼。

只能確定沂王不會要們的命。不然，就不用費這麼大力氣救了。

算起來在沂王府度日倒是難得的清靜，人在生死兩可之間，不會想到楊家，也不會想到陸家，沒有人來打擾，所需做的僅余吃藥一事，自我覺能好起來，與這種空靈放松的神狀態有很大關系。

蘭宜抬起頭來。

可能是一院的花太香了，也可能是曬在上的太溫暖，所見的一切明亮而好，蘭宜有點覺得，活下去，也許不是一個糟糕的選擇。

那些誰是誰非，恩仇報應，楊家現狀如何，已經不那麼想知道了，楊文煦，姜茹，楊老爺，甚至包括陸老爺，就讓他們都留在前塵里，留在上一世，而要試著往前走一走。

“翠翠。”道，“回去以后，我要和楊文煦和離。”

翠翠滿心的忐忑都嚇飛了：“——啊？！”

“啊，這——”

持續結，蘭宜只是靜靜地看著，角噙一抹笑意，沒有的面容與手里的梔子花相映照，人比花更易碎。

想到楊家那些人，那些事，翠翠一狠心：“好！”

第20章

翠翠答應歸答應，顧慮不了，蘭宜想要和離，從此離開楊家，對們今后的生活影響太大了。

“，老爺不會同意的。”翠翠提醒。

蘭宜慢悠悠地答：“他不在青州。”

陸老爺帶著一家都跑了，沒確定風向前，他不會回來，也阻止不了。

翠翠又道：“大爺只怕也不會同意。”

正經人家很會出夫妻義絕的事，鬧得再兇，胳膊折了藏在袖子里，還算一家人，到和離這步就不一樣了，從義上來說不可挽回，而雙方的名聲也多要遭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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