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說話常加這些語氣詞。

離開南城前，沒有這些習慣，去了趟南方，再回來，說話就變了個味道。聲音的，像是被江南的煙雨浸了一整個春一般。夜晚迷離時分眼如，在他下息的時候，更是令他心萬分。

整個人都是的。

季甫心想，江南果然是養人的好地方。

·

沒一會兒便到了吃飯的時間。

吃完飯，江老爺子便要上樓睡覺了，離開前，他說：“今晚不走了吧，在這兒住下吧？”

初一看了季甫一眼。

季甫：“看我干什麼，我都聽你的。”

初一眨了眨眼：“姥爺……”

“明天又不上班，在這兒睡下不行嗎？”江老爺子到了這個歲數，別的也不期盼，就期盼著膝下孩子能多陪陪自己，“你和甫也難得一起過來一趟，好歹多待一天，明天再陪我吃個早飯。”

老人頭發已經全白，早些年為了小兒江晚萬分勞，在聽到江晚離開的消息時，差點也跟著一起去了。

子在那段時間漸漸不行了，眼皮垂下，遮了一半的眼睛，似乎是在求他們：“再多留一天吧。”

初一不忍心，說：“嗯，姥爺，我們陪您吃早飯。”

江老爺子舒心地笑了。

他心滿意足地上樓，回房休息去了。

等到他的影消失在視線中，初一轉回，卻又不經意地落另一個深邃的雙眼里。

季甫：“住這里？”

初一：“嗯，在這邊休息一晚吧。”

“你確定？”他挑了下眉。

初一以為他不愿意，可他之前不是說“都聽的”嗎？這才幾秒，就變卦了。的語氣變得不太好，冷冰冰地：“你要是不想在這邊睡，你可以開車回去。”

季甫不知道怎麼就突然變了個子，一下子就不開心了。他再三確認，只不過是知道江家的房間不多，客房也沒有，他們留在這兒，肯定是要睡一間房的，小姑娘上說著什麼“我在你的床上”這樣的話，但要真的睡一張床，又得害的要命。

沉默幾秒，初一以為他心里已經在想著怎麼回去了，雙眼清冷冷的：“要回去就快回去吧，開車過去得一個小時吧，到家估計都得九點了。”

說完，起收拾碗筷。

突然，眼前多了一只手握住的手腕。

抬眸，對上他古井無波的雙眼。

他瞳仁漆黑，直勾勾地盯著初一，餐廳吊燈發出昏黃亮，攏下一片曖昧景，他的眼底被這映照得了幾分銳氣，多了幾分和之。

季甫：“怎麼突然生氣了？”

初一說：“沒有生氣。”

只是有點不開心罷了，這是我的家，我此生最最尊敬的老人讓我留宿一晚，你卻不愿意，我只是不開心而已。

相比于生氣，更多的是不開心。

因為生氣，是你我之間有人做錯了，我們之間鬧矛盾了，所以才生氣，但是不開心不是，我不開心，是因為你讓我失了。

失才會令人難過。

而為什麼會失……

是因為我發現我認真了。

即便這段婚姻開始的莫名其妙，我也覺得一段婚姻能夠和諧的走下去可以不依靠，我甚至在這麼多年都覺得我不會擁有、也不會去一個人，可偏偏，我認真了，我對你心了。

季甫，我對你心了。

如果不是心，就不會對你有期，這樣就不會失了。

你看，真糟糕，讓我對一個人有了期，卻又失。

所以還不如不別人，只自己。

初一用了很多天說服自己對季甫心的事實，但說服自己放棄他，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初一很冷靜，眼里甚至著幾分疏離：“我還要洗碗，就不送你出去了。”

季甫握著的手腕不放開，他擰著眉，說：“你不開心。”

初一沒說話。

季甫：“為什麼突然不開心？”

仍舊安靜的過分。

這期間并沒有發生什麼事，季甫左思右想，終于找到結點，他試探說道：“我沒有不愿意睡在這里的想法，我只是在想，你愿不愿意和我睡一張床。”

“……”

初一猶疑地向他。

終于有了反應，季甫知道自己猜的沒錯，他松開手，起幫收拾碗筷，邊收拾邊說：“我怎麼會不愿意睡在這里？我不是說了嗎，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我只是在想，這邊沒有客房，我們得睡在一張床上吧？而且就算有客房，初一……你聽說過哪對夫妻結婚沒幾天就分房睡的？”

初一下意識反駁：“我們不就是分房睡的。”

“還驕傲的？”季甫哂笑。

“…… ”

瞬間偃旗息鼓了。

垂頭喪氣的樣子像是只小貓，季甫忍不住手想的頭發，但想到每次他頭發都一副很抗拒的模樣，他轉而了的下。

初一低聲問：“你也覺得很可笑嗎？”

“分房睡嗎？”

“嗯。”

“如果結婚對象不是你，我會覺得很可笑。”豈止是可笑，換做其他的任何一個人，這樣對季甫提出要求，他都會覺得無理且愚笨。他自恃甚高，無論在什麼關系中，永遠都于上位，永遠高高在上，所以圈子里的人都他一聲“季大哥”，就連比他年長些的，也不會直呼他的名字，而他一聲“季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