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諸多誼該如何還

南畫縣城，酒樓屋脊。

貓某坐得端端正正，仰頭盯著遠方飛來的燕子，順著燕子的下落而緩緩將頭低平，與之直視：「看到了嗎？」

「回稟三花娘娘，那方打得太過激烈，天地昏沉，又有雲霧塵煙遮擋視線，我沒看到多，加上雙方手段神通過於強大，我也不敢久看，只看見兩尊西天的佛陀已經快被西方飛來的火雲燒死了，先生用不知名的神通雷法打敗了四方四聖中的北方斗聖，然後就回來了。」

「……」

貓兒直盯著他，滿臉嚴肅。

燕子稍作沉默，重新說道：「天宮古神的人雖然很多，先生的幫手卻也不，以我猜測，如今的形勢應該比先生最初預料的要好不。以我最後一眼看到的畫面推斷，勝局應當已經向著先生這一方傾斜。」

「！」

貓兒表更嚴肅了，這才問道：「有哪些幫手？」

「好比北欽山上的蛇仙，南邊的山神大人，我家老祖宗，海外的兩位白犀大妖，以及別的一些妖鬼，大抵是伏龍觀先祖的故友們。」燕子說著頓了一下，「那位越州狐族的大妖也來了，且用了狐祖斷尾化九尾天狐，正是因的到來，先生的力減輕了很多。」

「要贏了喵？」

「我再去看看。」

燕子深吸了一口氣，張開翅膀，正準備再離開房頂，飛往那方，忽然又停下了，抬頭看向天空。

遠方又有一隻燕子飛來。

貓兒仰頭一眨不眨的把它盯著。

「撲撲撲……」

這隻燕子也落在房頂上。

「見過老祖宗。」

邊傳來年輕燕子的聲音。

「！」

貓兒神也頓時一凝，嚴肅中又多了幾分鄭重，也開口說道：

「見過老燕仙。」

「如今南邊勝局大致已定，兩尊佛陀灰飛煙滅，北方斗聖隕道消，剩下平州山神與九尾天狐合圍西方元聖，別的大妖道友都已離去，只要先生那邊不出問題，此戰很快就能結束了。」老燕子發出蒼老的聲音，上羽有些凌，有火燎痕跡，「便是告知你們，莫要慌張，在此靜靜等候先生回來即可，莫要隨便跑。」

「道士去了哪？」

「東方聖與南方金聖自認不敵，各自施展大神通往西遁去，先生追去了。」

老燕子的聲音中有些擔憂，顯然是覺得離了平州荒山地界之後，沒有山神這位幾百里群山的主宰對古聖們進行制、對道人施加助力，兩位古聖會打得更加順暢一些，道人則會更為艱難一些，貿然追去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往西！」

「二聖傷勢如何？」

兩隻妖怪有不同的關注點。

「若說傷勢，雙方各有傷勢，若說疲憊，也都疲憊不已，法力神力都有不繼，不過先生既敢前往，自有把握。」老燕子緩緩說道，「你們就別憂心那些了，好好待在此等候即可，莫要跑。」

「燕安明白。」

「老夫去也。」

老燕子話音一落，便篷然一聲，化作一蓬灰煙，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走掉了~」

貓兒習慣的嘀咕著。

隨即繼續蹲坐在屋脊之上，一條尾從左邊環過來，繞著小腳，扭頭看一眼下方城中，看完抬頭看向西邊，一不。

像是酒樓房頂上修的裝飾。

偶爾也看一眼南邊。

西邊風輕雲淡，毫無靜。

南邊群山之中的靜則不斷傳來，時有山崩地裂之響，時有衝天的神，燕子偶爾飛上天，去窺探一眼那邊的戰況，回來告知於，西方元聖仍在與九尾天狐、山神周旋，雖是於下風，卻暫未落敗。

山神雖然厲害，群山便是他，他便是群山，然而方才雙方正是以群山作為戰場，群山被打得一片破碎，傷及了他的本，算是負了重傷。

九尾天狐雖然強悍，那位也是有的於爭鬥廝殺的狐妖，卻畢竟是用了狐祖斷尾強行補了一條尾上去，這才獲得上古大能之力，而又在方才與南方金聖的鬥法中獲了傷，力量逐漸衰落。

西方元聖畢竟是上古神靈，不擅長遁，卻很擅長防，又有幾千年的儲備，面對二者圍殺，竟也可以支撐。

三花娘娘每次聽到山神那麼厲害的神靈都了重傷，狐貍也傷不輕，便會不由自主的將這些傷勢代自家道士，然後皺眉嚴肅大半天。

大約過了三日，南方靜才已平息。

沒等燕子前去查看，遠方空中便走來了一名子。

子仍舊一白如雪，只見跡，不染塵埃，容緻，覆舟與平靜的神使多了幾分與人的疏離，這麼天化日踏空而來，下方城中百姓卻都像是看不見一樣，只慌於自己的慌，並不往天上看一眼。

「你家道士去了哪？」

子剛一到來，就對貓兒問道。

「說是……」

貓兒立馬站起來抬起一隻爪子，指著西邊：「往西邊追兩個神仙去了！」

「……」

子目微微一低，從看著三花貓那張貓臉，轉而盯著脖子上掛的小繩子，繩子非同一般，連著一塊小巧緻的木牌。

正面寫著「伏龍觀」三個字。

「過來。」

子招了招手，貓兒就飛了過去。

……

平州往西不知多遠，大山之中，高天之上，亦有神靈鬥法，輒引來天雷滾滾，或是散溢些許神餘波，便蘊藏有毀滅的力道。

一口無形的大鐘罩住了方圓百里，大鐘之便是神人的戰場，其中封絕天地，兩位古聖本領再高也無所遁逃。

「咚……」

時有鐘聲響起。

只是道人沒有辦法像是天鍾古神那般使用這件上古至寶，既不能用它使得四季加速、神靈衰老，也不能用它獲得四時之力，加持己只得用其封住一方天地，使得古聖無法遁逃，或是跑到城鎮挾持百姓，也使戰場遠離下方山水地界。

每一聲鐘響，都是雙方鬥法，神人從部打在鐘上發出的嗡鳴，除了將山林中的山妖怪、飛禽野嚇得倉皇逃竄之外，沒有別的用。

此時雙方都已疲憊不堪，滿是傷，卻仍在鍾天地瘋狂施展神通法。

南方金聖的寶鏡破碎了。

東方聖的手都抬不起來了。

此時外界已是晚上，鍾天地卻仍是白晝，皆因東方聖後一巨大太，放出比白晝更刺眼的，儼然顛倒，扭轉乾坤，烈日在他指引之下打出無數炎，璀璨奪目，卻已是明日最後的輝煌。

只見得遠道人抬手虛空一按，雙方距離頓時便被拉長，無數炎雖未停止，卻也在空中行艱難，了緩慢的璀璨。

道人再次往前踏出一步。

雙方距離又被短。

無數炎只一瞬間就與道人錯而過，雖映得道人面龐亮得幾乎明，燒得道人痛苦不堪，卻也只是一瞬間。

瞬間之後，道人已到他近前。

說是近，其實也有數十丈遠。

天地與我借法！

宋游朝著東方聖拍出一掌，另一邊的南方金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到了一道亮眼的銀白雷。

「轟隆！」

雷甚至短暫的過了東方聖背後那太，照得整個天地銀白一片，其中蘊含的天地殺伐毀滅之力與南方金聖的寶鏡有幾分相似，卻比寶鏡打出的神更為霸道。

這道雷，兩天之前，南方金聖曾在平州大山之上見過。

當時北方斗聖幾乎隕。

北方斗聖擅長近斗，之力乃是四聖之中最強悍的，尚且如此，東方聖又將如何？

南方金聖不由睜圓了眼睛。

銀白雷一閃即逝。

雷消逝之後，同時消逝的還有方才天空中的一太，世界迅速變得黑暗下來，溫度也緩緩消去，現場哪裏還有東方聖的影？

這道雷！他竟能有第二次？

南方金聖驚恐不已。

前方道人面越發疲憊，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沉靜，稍一轉，又朝他踏步而來。

大約半個時辰后。

南方金聖被道人以冬季靈力封印神力殘軀，又以天雷灌頂而死。

天地終於寂靜下來。

「咚……」

四季鍾發出最後一聲嗡鳴，響徹天地，好像在告知四方四聖的隕落與天地即將到來的變化，下一瞬間，籠罩方圓百里的古鐘虛影消失，天空中的道人也再無力氣，往下落去。

所幸天地有清風，清風助道人，使得他緩慢落到下方山林之中。

夜間生寒寂靜不已。

道人背靠一顆古樹，盤膝坐下，發寒，卻很乾，稍一鬆懈，滿傷勢便開始顯出威力，疲憊翻湧而來，使他幾乎難以彈。

然而心中卻鬆了口氣。

本按他所想，此戰必定艱難，四方四聖加上別的幫手，自己能與之對抗、暫且立於不敗之地便可以了，若是能在雙方都失去再戰之力的況下誅殺四聖中的一位兩位便是最好的結局了——四方四聖了一位兩位再也不可彌補，自己傷之後卻還可以恢復，且有天地相助，自己的后力明顯強於對方，看似「兩敗俱傷」，其實等同於自己的勝利。

沒想到形勢要好很多。

既然如此，自然是要乘勝追擊，一舉將這兩位古聖誅殺，既省去了許多麻煩，又能避免這些老東西還有別的底蘊，回到天宮后捲土重來。

道人去氣息，閉上雙眼。

此戰欠了諸多誼。

不知該如何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