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貓某喜好自食其力

鏡島湖神材婀娜修長，白紗蒙面，看不清面容，可神靈自有出塵氣度，風采仍非凡間子可比，此時踏在水上，如履平地。

「在下只是一個來請教鏡神的舊友，鏡神如此生分與客氣，反倒讓在下無所適從了。」

「道長，請去湖中一敘。」

鏡島湖神微微一笑改了稱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船上的，做出請的手勢。

「恭敬不如從命。」

道人再次抬手，與之行禮。

也抬起手，歪頭撓了撓耳後。

「呼……」

只見鏡島湖神吐出一口白氣。

一口氣落到上，也落到宋游上，眼前登時升起氤氳，盪開圈圈漣漪。

再回過神，已到一雅緻樓閣前。

不知是多年前的建築了，通木質，頗有古時風韻，頭頂一個明屏障，隔開了萬鈞湖水，卻是別有天。

此時正是晚上，星再亮也不到湖中來，只是樓閣從外面的小路開始，便都有玉石燈柱，燈柱中嵌著一顆顆放出微弱白的明珠，樓閣裏頭則更是燈火通明，許多婀娜的侍正來往於其中，像是蝴蝶一樣翩然。

「唔……」

十幾年前的事三花娘娘似乎已經忘得七七八八了，再次見到這番景象，不由十分詫異，此時拉著道人的角，顯出心的幾分拘束，睜圓了眼睛到瞄著燈珠里的明珠，忍不住手去去，也顯出本里的幾分跳躍。

「道長，請吧。」

鏡島湖神帶路往前走去。

直去前方樓閣之中。

樓閣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又比白晝天多幾分溫暖意，裝飾清雅不失緻，既有神靈的韻味，又不似尋常神殿那般金碧輝煌，此般建築即使是在天宮之中，也該是很講究的。

樓閣中兩張桌案，一主一客。

道人仰頭打量四周，一如當年。

只是當年是剛下山不久，有這樣被神靈請去府邸做客，更別說是以半夢半真的玄妙獨特方式，自然稀奇。如今眼界增長，修為加深，自然能夠看得出更多玄機，卻也更覺玄妙稀奇。

「妾還是仿照當年，只為道長與兒設了一張桌案。」

鏡島湖神的聲音打斷了他。

道人回過神來，面前就是鏡島湖神，自家兒站在旁邊，也仰頭好奇的盯著自己。

「多謝。」

道人對道謝，這才坐下。

則在他邊坐下。

桌案上擺著許多湖邊產的水果，初夏正是水果陸續開始盛產的時候，種類也多，此外還有一些蝦蟹魚蚌，種類同樣不。

「道長在看什麼，可是覺得妾這間樓閣佈置有何不妥之？」

「並無不妥之，反倒雅緻。」道人如實答道，「只是兩次來此都覺得鏡神手段奇妙，因此忍不住多看一看。」

「旁門小道，在道長面前獻醜了。」

鏡島湖神招了招手，立馬便有兩名侍走來，跪坐在道人與三花娘娘的桌案前，拿來一套繁瑣的工，開始為他們剝蝦拆蟹。

「多年不見，倒是即使在這鏡島湖中，也常聽說道長的傳說，這些年來，非但一點不曾陌生，反倒有種越發悉的覺。」鏡島湖神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手中的酒杯，又看向道人邊的個，「沒有記錯的話，足下應是做三花娘娘吧？」

「對的！」

「三花娘娘可還記得妾？」

「記得妾。是湖裏的神，以前請三花娘娘和道士吃過盤海。」

「相識本是不易，再見更是難事，兩位遠道而來，妾須先敬道長與三花娘娘一杯。」

鏡島湖神取下白紗，出一張麗的面容，以袖遮掩，飲酒一杯。

道人隨之舉杯，是很淡的水酒。

貓某見狀有樣學樣。

只是的杯中卻只是清水而已。

放下酒杯之後，鏡島湖神這才問道：「道長正行大事之時，卻不遠萬里，特地來我小小一個鏡湖，可是有什麼妾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確是來向鏡神求助的。」

「哦？」

鏡湖神肯定了心中猜測，不由得將手從桌案上放下來，放在膝前，正襟危坐，也正道：「道長神通廣大，法力高強，連古神都能鎮殺，妾只是鏡島湖中小小一名湖神，何德何能，幫得上道長呢？」

「天鍾古神之事已經傳到這裏了嗎？」

「道長當時定是專心鬥法。」鏡島湖神出了真容，神平靜，「天鍾古神一聲鐘響，天地非凡者，誰人能不知曉？」

「原來如此。」

宋游停頓了一下，見到自家兒也投來目，便了的頭，示意繼續吃蟹，同時也思考著該如何開口。

「在下雖然頗有天賦，也於鬥法，卻也只是於此道罷了。然而世間之人，向來是各有所長又有所短，故三人行必有師焉，於修行鬥法一道鏡神確是不如在下，不過鏡神卻也有在下此生也不可及的一造詣。」

道人誠懇行禮，如實說道：

「多年前就曾見識過鏡神造夢的本領，竟能使得夢境半真半假，此後曾與岳王神君對談，神君也說，鏡神在夢境一道的造詣十分高深，在下對此既仰慕也很有興趣，因此特來請教鏡神。」

「可是逸州那位岳王神君？如今間地府坐鎮的鬼帝？」

「正是。」

「這樣啊……」

鏡島湖神卻是心道了一聲果然。

卻不是關於岳王神君。

而是關於夢境一道。

「虛無帝君……

「夢神……」

鏡島湖神心如明鏡。

自己小小一個鏡島湖神，雖然神年限不短，卻一直限於人間，限於一湖之地，既不是手握重權的天宮正神，也沒有多神力可言，能夠值得這位伏龍觀傳人一句「請教」的，也就是夢境一道上的造詣了。

當年岳王神君親自登門來訪，畢恭畢敬，口稱自己為老師，也是為了向自己請教夢境之道。

然而這位此來卻絕沒有這麼簡單。

倒不是說他心比岳王神君更為功利，恰恰相反，同為逸州人，二者之中都有安逸貪樂的一面，做事常常只為快樂而不求功利，從他一路遊走人間拜會名山勝水訪求食高人一事就能看得出來。

然而此時卻過於特殊了。

若是伏龍觀當年再過幾年前來拜訪，都可能覺得，這位只是單純對夢境一道的法興趣，想要學習，也許是為了增長自我學識，也許是覺得好玩找個樂子，總之都是修行道人與仙職神仙常做的事。

可是如今伏龍觀當代正行大事，就在幾個月前，才與天宮古神天鍾帝君大戰，聽說金靈也隕落了，若非還有一個周雷公在天上坐鎮，各地山中潛藏已久的妖王邪神怕是都要蠢蠢了，這般關鍵時刻，這位怎會毫無緣由的來請教自己夢境一道？

唯有與那虛無帝君座下夢神有關。

鏡島湖神端坐上方，神沉凝，儼然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神靈，既是沉默，也是思索。

許久后才開口。

卻是沒有問道人無端前來請教夢境之道意何為，只是問道：

「夢境一道，看似簡單，其實也牽連甚廣，頗為複雜，又有慢來的細學之法，與簡單的速之法，道長想要得到什麼呢？」

「鏡神於此一道果然舉世無雙。」

「舉世無雙談不上起碼天宮夢神於此一道就不在妾之下。只是此也是妾平生最為得意驕傲之，常有意與天宮夢神討論一二，只是妾只是下界湖中區區一名湖神，如何敢去與古老帝君座下夢神搭話呢？」鏡島湖神搖了搖頭，「況且妾之所以能立馬分出細學與速，不過是因為很多年前岳王神君與其他幾位神靈都曾陸續來過妾這裏，同樣向妾討論過夢境之道而已。」

「鏡神也算桃李滿天下了。」

「這卻是不一樣的。」鏡島湖神搖頭說道「閑職神靈向來如此，有興趣的法手段，便互相討論請教學習，好消磨漫長的生命，最多算是互為師互為友，至於桃李一說，是決計稱不上的。」

「不知岳王神君學的是哪種？」

「……」

鏡島湖神出微笑，一瞬之間足以驚艷眾生，隨即開口輕吐：

「速之道。」

若是往常，宋游怕也得開口大笑，笑這老兒貪耍還不想費勁，如今卻也只是微笑，隨即拱手說道：「在下也想向鏡神請教造夢之道，還有一些此道上的講究與別的事項，也求速，不知可否？」

「這些年來，天宮閑神，包括岳王神君在，前來請教，妾沒有拒絕的，道長既是故友，又曾幫助妾趕走湖邊邪神，怎可說不呢？」

鏡島湖神語氣平靜。

道人也算早有預料——

這位湖神是很聰明的人，這是十幾年前就知道的，愚笨者或許也能在某一道上有所造詣，卻難以在夢境一道登峰造極，自己來到這裏，真實目的定然瞞不過。若心中有所不願，就該問自己學來做什麼，自己若是如實回答，自然而然就能拒絕。

只是沒有問。

沒有問道人目的，便不知道人目的，如此本就是為幫助道人做鋪墊。

這位湖神也極有氣節。

這是故事傳說中就說明了的。

同時也有幾分俠氣。

亦是多年前就有所的。

道人又想起剛剛說的話。

說得十分委婉，但細聽其實頗有幾分氣度，若是直白一些，便是早就想找天宮夢神與夢境一道論劍，分個高低，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罷了。

道人此時自然拱手道謝。

「多謝鏡神。」

「席間別再說別的事了，便請道長與三花娘娘好好嘗嘗湖中水鮮，敘敘舊便最好不過了。」

鏡島湖神對他們說道。

「自然。」

道人點頭稱是，品嘗蝦蟹。

鏡島湖沾了湖神靈韻，又沾了雲頂仙山的仙氣，湖中水產品質都很不凡，蝦蟹魚蚌都鮮甜至極，面前這位為湖中神靈，能被用來招待客人的自然又是極品中的極品，無需任何繁瑣的做法，也是人間至味。

只是吃到一半，三花娘娘便放下手，不肯再吃了，轉而坐著不，仰頭到看著樓閣中閃閃發的明珠寶石。

道人問為何不吃。

貓某嚴肅回答，自己今天白天在船上釣了很多，等下回去吃自己的。

還振振有詞，說自己釣的更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