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心中的悸,他正問:“你剛才說的這兩人家中都是佃農?而且還是認識的,莫非們是同一個地主家的佃農?”
施菀愣了愣,這是之前沒想過的問題,回憶了一番才說道:“大約是吧,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們是同一個村的。”
“同一戶地主的佃農,卻都困苦到要賣,這地主必然要好好查。”陸璘說。
施菀立刻道:“那大人會去查嗎?萬一是地主作惡才良為娼,們是不是就能離開楊柳店?”
陸璘回答:“我不知道楊柳店最后會如何,但一定會去查,你再多和我說說這里的事。”
“我知道們都是往縣城東邊下去,羅平鎮或金水鎮那幾個村的,前年水災,鎮上大部分農田顆粒無收,就是那時候賣地賣,有的從自有田主變了佃農,有的本就沒田,活不下去,就到了楊柳店來。”施菀說。
陸璘眉頭微微皺起,羅平鎮他知道,前年的確有水災,云夢澤湖水沒堤,江陵府便掘了安陸縣這兒的口子,淹了羅平鎮。
也因此,江陵府、朝廷下發了大量的賑災糧和錢款,照理說的確會對災民有影響,但不至于淪落到失田、賣的地步。
“我想找個機會詢問們詳,之前不知道這里還有常虎、黃三爺這樣的人,如今看來倒不能冒進,所以我想找個楊柳店之外的地方見見們,只是們似乎戒心很重,輕易不肯見我。”陸璘說。
施菀立刻道:“我可以幫忙勸們,我來了四五次了,們多數是愿意相信我的。”
陸璘輕笑:“好,那我先回去查查那黃三爺的來歷,然后找好地方,到時候就拜托你幫我聯絡們。”
施菀也帶著欣喜道:“只要大人愿意察民,替民作主,我自然樂意幫些小忙。”
陸璘溫聲道:“說來慚愧,這本是我這職責。”
施菀也朝他一笑,隨后道:“那如此說好了,大人還有事麼,沒事的話,我就回藥鋪去了。”
陸璘看看遠的楊柳堤岸,問:“藥鋪還有事?”
施菀點頭,隨后帶著幾分不好意思道:“今日東家要給我發工錢,我也想早點拿到。”
陸璘莞爾:“那你快回去,要不然坐我的馬車,我送你一趟?”
施菀回答:“不用了,也沒多遠。”說著往馬車那頭而去,陸璘緩步跟上。
拿了醫箱,施菀便回頭向他道別:“大人慢行,我先回藥鋪了。”
陸璘點頭,朝道:“再會。”
隨后離去,他站在馬車下看著遠,直到的影越來越小,最后拐彎進另一條街,消失不見,自己才乘上馬車。
長喜趁機道:“公子,要不然下午別回縣衙了,和我去看房子吧,上次那牙人又挑了一,我看了還不錯,而且就和衙門隔一條街。”
“不必了,就上次那家吧,現在去牙人那里定金,讓他盡快安排簽書契。”陸璘說。
“啊?”長喜愣了:“上次那個和施……”他看看旁邊的劉老二,改口道:“上次大通街那個院子嗎?”
“是。”
長喜一時無言。
可是他也覺得和前夫人住近了不太好啊,多多,會讓人多想?
長喜這樣想著,但劉老二在旁邊,他不能多說,再說公子向來就是打定了主意不會變的,如此決定,大概是有別的想法吧。
他將話忍住,朝劉老二道:“去找上次那牙人吧。”
劉老二應著,將馬車往牙人的地方趕去。
牙人也是沒料到這樁買賣來得這麼快,前面還一副對那宅院不滿意的貴氣公子二話不說,都沒去那院子重新看過,就直接扔給他一兩銀子作訂金,并待,盡快聯系房主簽租房書契。
牙人連忙答應,確定兩日敲定簽書契的時間,陸璘這才離開。
回到縣衙,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查楊柳店的鋪面地契資料。
府存檔上顯示,鋪面與地產都在同一人手里,名黃正甫,讓人意外的是,楊柳店這一片的里正也姓黃,名黃正鴻。
“這黃正鴻與黃正甫可有親戚關系?”陸璘問楊釗。
楊釗回答:“此為兄弟二人,黃正鴻是哥哥,黃正甫是弟弟。”
陸璘沒說話,楊釗繼續道:“下到安陸上任時,黃家就在楊柳店這一片有些名了,后來沒過幾年,黃正鴻就做了里正,還是……黃知縣在任上時。”
“黃知縣也與他們有親戚關系?”陸璘問。
楊釗連忙擺手道:“那倒沒有,沒有,只是巧,黃也是大姓嘛,而且下與黃知縣都是外地人,絕不會在此地有親眷。”
陸璘點點頭。
陸璘又翻看羅平鎮戶籍田畝冊子,楊釗在旁邊道:“但黃正鴻,是徐仕的連襟妹夫。”
“什麼?”陸璘面驚愕。
楊釗沒回話,陸璘低頭看一眼田畝冊子,問:“徐仕在羅田鎮、金水鎮、八公鎮共有田畝一萬六百余畝,而這三鎮共有田畝四萬余畝,所以徐家一家,占了三鎮里的一鎮?”
楊釗笑道:“下調任安陸以來,便是如此了,那徐家它是有爵位的,自有朝廷的封賞,而且徐家二爺還在京中任侍史,所以……”他頓了頓,說道:“這田產,倒也算是朝廷恤功臣仕人。”
陸璘明白過來,不管徐家的田產有沒有問題,與黃家兄弟有沒有勾連,是不是欺百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徐家是功爵之家,徐家二爺在京城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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