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璘回過頭,與黃盛等人一同進宴廳。
男客在正廳,陸璘與其他員是上座,桌子在正中心位置,而他們旁邊一桌,便是安陸縣城有份的人,比如幾位鄉紳,幾位富戶,其中就有替施菀打傘的男子。
“還是你們家老爺子財大氣啊,都將鋪子開去江陵府了。”
“公子此去江陵府,倒是又貴氣了不。”
“聽說江陵府有座攬星樓,金碧輝煌,歌舞不休,可是真事?”
……
某些言語,斷斷續續飄到這一桌來。
沒一會兒,眾人喝開了,便有人到這一桌來敬酒。
那位公子也來了,率先朝他道:“小人子奕,見過陸大人。”
陸璘道:“公子客氣了。”
子奕倒是認真道:“早聽聞新任知縣貌比潘安,才高八斗,今日一見,實在是驚為天人,如陸大人這般俊杰能到我們安陸為,實在是安陸百姓修了幾輩子的福氣,在此我替咱們安陸百姓向陸大人敬一杯!”
“公子客氣了。”陸璘朝他點點頭,喝下杯中的酒。
子奕隨后又倒了杯酒,低聲道:“之前菀菀告訴我,有人偽造婚書,企圖用個假婚書強娶,好在陸大人明察秋毫,慧眼如炬,又清正廉明,不為利益所,駁回了那惡賊的狀子,在下激不盡,再敬大人一杯!”說著將酒一口喝下。
陸璘開口問:“你說的是馨濟堂的施大夫,你與是……”
子奕笑道:“不瞞陸大人,某此生非不娶,就是某未過門的妻子。”
陸璘沉默一下,低聲道:“原來如此。”說著再次將酒喝下。
第34章
外面雨越下越大,酒宴上卻是越喝越熱鬧。
陸璘尋到機會,一個人到了窗邊,沉默著看著窗外的雨線。
就在此時,有人匆匆跑到宴廳,大喊道:“陸知縣,陸知縣?”
陸璘起問:“何事?”
那人正是縣衙的衙役,見了他,立刻道:“陸知縣,縣城北面太平山垮山了,塌了好幾戶人家,還死了人!”
陸璘一聽此事,立刻準備前往。楊釗也忙上前道:“陸大人,我與你一同前去。”
陸璘思慮片刻,回道:“今日你家中辦喜事,你就在此,讓黃大人帶上人與我一同去就好。”
楊釗想著確實如此,自己這東家走了,這喜事也辦不好,便只好命人備傘,送陸璘出去。
陸璘迅速吩咐場上另一名吏員道:“去著人備車,上有經驗的匠工去查驗山,還有大夫——速去救人。”
隨后又看向縣尉黃盛:“將衙役帶上,也許要掘石頭救人。”
連日雨,今日的雨又特別大,垮山的確有可能,而太平山名為太平,因為這個名字,以往安陸百姓求雨、祈福,都在此地,現在它突然垮山,在輿論上非同小可,更何況還倒民房砸死了人。
陸璘待完才走到院中,便見施菀從偏廳那邊執傘小跑而來,他還沒說話,里面子奕就上前來攔住:“你去哪里?”
施菀問:“剛才縣衙有人過來說太平山垮山砸死了人,讓我去看看。”
子奕不悅道:“這縣衙,讓他們找大夫怎麼找到你了,那地方危險,還下著雨,萬一再垮山呢?你別去了,讓他們找別的大夫吧。”
“我怎麼就不能去了。”施菀并不聽他的,只待道:“你讓人去一趟馨濟堂,上嚴峻和枇杷,讓他們帶上醫箱和跌打損傷藥。”
“你……”子奕無奈嘆聲:“就知道我攔不住你,那你注意著自己。”說著又看向陸璘,立刻上前道:“陸大人,施大夫就全全拜托您了,我去帶上人,馬上就到,這也是救治安陸百姓,我與施大夫都責無旁貸,后面若有用得著的地方,我氏綢緞也必定傾力相助。”
陸璘點點頭,看一眼施菀,往院外而去,施菀跟在他后。
到了門外,看著外面的馬車,陸璘轉看向施菀道:“那施大夫……就坐我的馬車前往?”
施菀看看家的車,還委托了子奕幫去人拿藥,那也是急的事,便只好點點頭。
兩人一同上了馬車,好在另一名胥吏也要過去,同樣上了馬車,倒不顯得尷尬。
半路上,雨終于停了,胥吏是安陸縣的老人,和陸璘說著太平山的況:前幾年太平山也垮過一回,但正好是曠野之地,沒倒房子,也沒砸死人。
至于這一次被砸的房舍,是太平山腳下的農戶,房子都是土坯,又年久失修,早在前幾年垮山的那一回縣衙就勸農戶搬離,但農戶不聽,如今塌了也并不稀奇。
幾人一同到太平山腳下,發現房屋似乎倒塌了三四間,但只有一間房屋外面有人在搬石塊土塊,胥吏上前問了問,才知其余幾戶家里見勢不對,都在上午搬出去了,只有這一家沒,便砸在了里面,也不知還有沒有人活著。
此時衙役還沒到,救人的都是附近村民,旁邊有個婦人,看著廢墟痛哭哀嚎著,幾乎昏厥。
陸璘上前問:“這是你家?”
婦人哭著點頭。
陸璘又問:“你家里有人被埋在里面?”
婦人回道:“我家男人和孩子,都在堂屋里吃飯,我出門去找了……”
陸璘回頭去看,發現那幾個村民正在掘堂屋的位置,可那地方砸得最嚴重,房梁石頭聚集,極難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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