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璘從上拿出一錠銀子來,遞向他。
劉老二一愣,卻不敢接,忙問:“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陸璘說道:“以后我每月給你五兩銀子,雇你做車夫,你只載我。”
劉老二跑一趟馬車短趟就幾個銅子兒,遠趟還能掙個二三十文,但難得上遠趟的,都是城轉悠,一天下來,統共也就能掙個百來文,一個月就是三兩多銀子,給縣太爺跑車卻能掙五兩,而且縣太爺也不會整天在外跑啊,大部分時間他還是在縣衙,這樣可省不馬料。再說和縣太爺關系了,說不定能混個差當當,多好的事。
劉老二快速在心里盤算一通,很快就答應下來:“好,能給大人趕車,是小的祖墳上冒青煙了,小的當然愿意。”說著就要去接錢。
陸璘卻繼續道:“但有一點,我你的車去哪里,做什麼,你不能隨便同人提起,必要的時候,還要守口如瓶,能做到嗎?”
劉老二立刻回:“那是當然,小的明白!”
當的,養個外室、和城里富商吃個飯,回來帶上一匣子錢,這他雖沒見過,卻也聽說過,當然知道不能傳。這新知縣是外地人,在這兒人生地不,能挑中他做車夫,著實是看得起他的人品,他可不會那麼不懂事。
陸璘將銀子給他,劉老二振又激地接下銀子,心中涌起無限的喜悅,仿佛自己已經了吃皇糧的人一樣。
陸璘在城各米行、油行、布匹鋪子、菜市轉了一天,到傍晚才回。
走到半路,馬車不知撞到什麼,猛巔了一下,隨后劉老二便急忙停了馬車。
劉老二立刻下車查看,沒一會兒,過來車下,有些訕訕道:“大人,這個……剛才沒留神,撞了塊石頭,現在車轄掉了,得修一修。”
這是第一天干活,原本是順順當當的一天,結果臨了都要回縣衙了,卻出了這意外,劉老二心里十分忐忑,怕到手的活就這麼飛了。
這位新知縣平時話不多,臉上也一般沒什麼神,讓人看不出喜怒,所以他不知新知縣的,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過了一會兒,里面回道:“好,需要我下去麼?”
劉老二支吾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開口:“下來……好點兒。”
陸璘沒說什麼,沉默著下了馬車。
劉老二立刻道歉:“都怪小的沒看路,不只巔了大人,還耽誤大人的事兒。”
一旁長喜道:“別說了,趕修一修吧,我們家公子還沒用晚飯呢!”
“好好好,我這就去修!很快很快!”劉老二立刻跑去車下修馬車,長喜在一旁看著。
一陣微微的清香從附近票飄來,陸璘回過頭,發現后正是三棵杏花樹。
他看了一會兒便意識到,自己來過這里,這是那孟洪生帶方氏來解毒的地方,也是……施菀的住。
隔了這幾日,杏花開得更多了,白天看,更多了幾分致。
安陸不比京城,好風雅的人,所以花木也種得,更沒有京城那樣許多的梅苑、桃苑、牡丹園……他在安陸這些日子,這三棵杏花樹算是有的景。
他的視線在杏花樹上停留很久。
直到劉老二的聲音傳來:“施大夫,回來了,你家里有桐油或□□油麼?”
子聲音極其輕,問他:“你車壞了?”
劉老二說:“車轄掉了,我順便給軸上點油,回頭讓我婆娘還你。”
子說道:“我家中沒有,但隔壁霍大娘家有桐油,你要的話,我幫你去找借一些來。”
“霍大娘?那人難說話,哪里借得到。”劉老二搖頭。
“沒事,會借的,我去同說。”子往這邊走來,便看到了馬車后的他。
施菀怔了一下,隨后上前道:“見過知縣大人。”
陸璘連忙道:“不必多禮。”隨后道:“馬車行經此地,正好壞了。”
施菀說:“我去借桐油來。”說完,去了隔壁。
沒一會兒,果真拿來一只油罐子,給劉老二,待劉老二用過,又替他去還。
從霍大娘家出來,陸璘卻已經站在了霍大娘家門外,看著道:“可以說幾句話麼?”
他說話,仍是那樣溫潤有禮;今日他沒有穿綾羅綢緞,只是一普通的布,荼白,卻被他如玉的面容襯得清淡而雅致,仿佛比綢緞還貴氣。
四年的時,也許讓他神更沉穩斂了一些,卻也只有這些,不曾在他臉上留下歲月的痕跡,仍是那樣的英的劍眉,那樣清澈如星辰的眼睛,不笑時溫潤而清正,笑時……
笑時見得太,竟已經要忘記了,只是記得,好看得似山間的輕霧,溫暖得似冬雪里的。
大概任何一個子見到他,都要墜落在這絕世獨立的風采里。
好在……一個人不會墜同一道深淵兩次,若有人對這樣的容貌與氣度無于衷,一定可以算上一個。
緩步上前,以草民見的禮貌與客氣道:“大人請說。”
陸璘默然半晌,竟不知怎麼開口,因為他要說的話,是以曾經的丈夫的份,而不是陌生人份。
不好開口,但三年夫妻,又有前兩天公堂上的會面,論論理,他都需要和說幾句話。
頓了一會兒,他說:“我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這幾年,你過得還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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