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便將那書的這一頁解毒制藥的法子抄錄下來，收懷中。

知晚乖巧的沒有問表哥要干嘛。太子當年中毒疑點重重，那里的勾心斗角不問自明。

不過為了祖母一家著想，還是多管閑事地叮囑一下表哥，現在是盛家的多事之秋，祖母現在唯愿自保，希他惹一些是非。

這一時起了頭，便有些收不住。天復看著小姑娘老氣橫秋地教訓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知晚說得正起勁，卻被他笑得打斷了，便歪脖問：“你笑什麼？”

年輕笑，濃黑的睫都在微微抖，在深邃的眼下投下一片迷人的影，他低頭看著坐在小凳子上的丫頭道：“你現在說話不像我的妹妹，反而像娘老子。”

知晚撲哧一下子笑道：“我可不要你這樣的兒子。膽子那麼大，隨便闖個禍，都能嚇死個人。”

天復頓了頓，對說道：“有件事兒我還沒同旁人講，不過要先跟你說一聲，我將要去投軍。應該在外一兩年不回來，我名下的生意買賣可能也需得你來料理一下。”

知晚愣了愣，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句玩笑，他還真要立時嚇死全家，遲疑地開口說道：“這……這都是什麼囑托啊？再說，還有姑母和你的親妹妹呢。得晴的年歲可比我大，你的那些生意還是給理妥當些吧。你也知我是個貪財的，將那麼多的鋪面生意給我，若是我把持不住，一時貪沒了可怎麼是好？”

天復站起來，從頭頂一樹繁茂的夏花之中，手摘了一朵著小姑娘烏黑的發髻上，淡淡道：“你的姑母和得晴表妹花錢都是一把好手，卻不是賺錢的把式。既然鋪面生意給你，你若想花銷便拿流水去花銷就是了，我總不能讓你白忙一場，空費了心神吧。”

他說這話時，可不像跟父親分家時，錙銖必較的吝嗇樣子，大有一種千金散去還復來的豪邁。

知晚覺得表哥往自己頭發上花的舉有些孟浪，便沖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不過臨著一旁的水缸照了照時，卻發現這白里黃的小花著發髻上可真好看……

滿意地點了點頭，笑著道：“表哥放心，你大方，我定然盡心，絕不你回來時窮得叮當響，娶不到嫂嫂的！”

……

到了晚上時，天復要參軍的事，將整個盛家再一次地炸開了。

盛桂娘聽著兒子要出幺蛾子，簡直哭得死去活來。得晴也舍不得哥哥走，抱著香蘭哭得眼圈通紅。

香蘭也在哭，活似要為門寡一般，真實，堪比給父親守靈的時候。

知晚因為一早便知道，此時此刻，有些醞釀不上，可又不好太格格不，顯得不像一家人。

就拿個手絹沾了些茶水抹眼睛，結果被表哥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略微有些尷尬。

倒是主母沉穩，聽著天復道出緣由之后，點了點頭道：“你雖是我的外孫，可是脈里也流淌著你秦家外祖的。若是不走功名而去參軍建功立業，也不妨是一條坦途。如今朝堂之上，幾方私斗，實在是不宜場。你若愿意，去闖一闖也無妨。若是沒有什麼建樹，過幾年回來再行科考也不遲。”

桂娘眼看母親不勸，急得直手帕子。

秦老太君看了看兒，又道：“只是有一樣，你要念著你母親如今只能依靠著你。出門在外不可以貪大喜功，一味去做那些沖鋒在前的魯莽舉。不要讓你娘親跟我一般，白發人送黑發人……”

看祖母說到了傷心，天復自是一一應下。

而老太太也回頭寬兒說：“天復那燕州的舅公乃是秦家的子弟，自然會小心照拂天復這孩子的。他投軍伍也不是從伙頭軍開始，雖然要吃些苦，不及在家里的日子舒坦，但也未見得會兇險異常。他既然想出去闖一下，不妨讓他去多多歷練一些，經歷了風雨才經得起捶打。”

經了老太君的一番勸導，桂娘總算是收口同意，讓天復去了邊疆。

臨行時，天復還將一樣要的私囑托給了知晚——那就是幫助太子配藥的事宜。

他這次尋來的藥草彌足珍貴，而太子不愿張揚自己治療陳疾的事，除了邊幾個親信外，一時在鄉間找不到可信的人。

所以天復希知晚空時，去幫太子調配一下藥方子，畢竟在藥鋪子里總是配藥，嫻歷練得比那些熬藥的大伙計都要上手。

知晚毫不猶豫地點頭應下來，聽說了母親曾經給太子治病的事，便也想從太子那里打探一些關于母親的事。

幾日之后，大西軍隊招募開始，天復因為走的是舅公的門路，雖然不必像普通百姓一般集結出發，也要早些上路了。

待全家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天復后，知晚每天照例領著凝煙晨跑，然后跑到村頭跳上馬車去鄰村的陳家老宅，幫助太子調配藥膏子。

凝煙不知道這小丫頭又要起什麼幺蛾子，未免有些疑慮。

不過知晚叮囑道：“你要知道，祖母現在是拿我當親孫的，既然這樣，我就是你的正經主子，你想要跟我長長久久，這第一要義就是閉了，守住你主子的心思，你可知？”

在凝煙看來，這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有時候比以前驕橫跋扈的盛香橋還要主意正。雖然從來不曾打罵過仆人，可是總是會變著法子地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