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悲痛并沒有別人預期的那麼綿延。兒子沒了，可滿府的人還在，不能沒有主心骨。

秦老太君是將門虎，的母親當年也是陪著父親上戰場，親眼見到兩個兒子戰死在眼前。老太君從小便聽著這樣的真實故事長大，只懂得一個道理：越是危急的時候，弱的眼淚越是無用。

所以，現在老太太生生是抑制住了滿腔的悲憤，只人照顧好懷有孕的王芙，的腹是盛家現在唯一的一點嫡親骨，容不得半點閃失。

然后老太太讓人打了水，親自給盛宣禾的尸首梳洗，因為此沒有棺槨，只尋了干凈的棉被包裹。

白發老人驟然像又老了十歲，抖著胳膊，親自給一不的兒子拭閉的眉眼時，一旁伺候的老仆都快要哭得斷氣了。

梳洗整理兒子的尸首之后，秦老太君將天復和的那個假孫兒到了一僻靜的營帳里，人把守不得，然后細細詢問問他倆這一場飛來橫禍的來龍去脈。

舅舅慘死，天復再年自大也不敢瞞，跪在外祖母的面前，一五一十地說了大舅舅與慈寧王的約定，同時也道出柳知晚的世。

而柳知晚則低低說出了自己無意中聽聞到慈寧王殺手私下里的話，以及自己匆忙趕回來報信的經過。

老太君一直仔細地聽著，直到二人說完，才緩緩起，來到了那跪在自己面前的小丫頭跟前。

知晚一直低頭，見老太君走過來，原本以為是要責罵自己的欺瞞，沒想到滿頭白發的老人卻巍巍地跪在了的面前。

柳知晚嚇了一跳，連忙要扶來太君起來，可老太君卻握著的小手道：“丫頭，若不是你及時報信，讓天復有了些準備，今日我盛家上下幾十口人都要像我兒子那般慘死在暴徒的刀口之下，你是我滿府的救命恩人，我老太婆怎麼跪著謝你，都不為過！”

且不說前來報信的恩，若不是這小丫頭當時從樹上跳下，用石灰迷住了那兩個殺手的眼睛，和王氏此時也只能躺在兒子的尸首旁邊。

只是出乎秦老太君意料的是，這個孩竟然是故人之。想到是當年宮里那位頗為傳奇的夏錦溪的外孫，秦老太君的心里真的是百集。

不過柳知晚真的之有愧，一心希盛家能夠避免章家慘死的結局，可最后還是晚了一步，讓盛宣禾慘死在了賊人的刀下。

就在這時，天復拿出了幾本跡斑斑的賬本，呈遞給了祖母道：“這是我們在捉到了殺手上搜尋的賬本，這封面和里面的容都與舅舅此番攜帶的戶部賬本字跡相同，然而里面的賬目截然不同，幾乎可以假真。舅舅這次原本是準備路上核查完畢，待回了京城便要轉到培年的手上，徹底做完鹽稅核查接的。這些殺手殺人，就是為了將這幾本帳替換出來。”

老太太接過了那沾染跡的賬本，又將兒子書箱子里的賬本子拿出來比對，待看了幾行，實在當時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便問天復：“依著你看，慈寧王派這些殺手過來，目的又是為何？”

天復狠狠了手，言簡意賅道：“借盛家慘禍，制造鹽稅大案，扳倒田家，湮滅自己的貪污罪證。”

第47章

他雖然沒有說主謀為誰，但是老太君已經心知肚明。

記得兒子先前跟說過，慈寧王幾次話，希他借著手頭還有幾本帳的時候篡改了容，抹掉董長弓私扣鹽稅的罪證，卻放大田家嫡系的貪墨罪證。就此將禍水引田家，坐實田家監守自盜的罪名。

可是盛宣禾做一向謹小慎微，雖然碌碌無為，但也沒有貪贓枉法過，自然委婉回絕了慈寧王。

這王爺惱怒，便拿盛香橋的事要挾兒子，沒想到嚇破了兒子的膽子，立意讓假兒詐死，免得被王爺攥了把柄。

盛家的長先是生病，然后盛宣禾告假要回老家，自然被王爺一下子看出了他的心事。

這心狠手辣慣了的王爺，最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派來了殺手準備喬裝山匪搶劫，再趁機換了賬本來個死無對證。

對于慈寧王爺來說，盛家如今已經是全無用途的棋子了。陛下派田家來查董長弓的帳，就是要卸掉他的左膀右臂。

若是盛家滿門慘死，可以讓萬歲轉移視線，進而懷疑田家獨大，那是最好不過的了。畢竟誰都不會想到，慈寧王爺會如此不顧誼，親自派人殺了自己兒子未婚妻一家。

如此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狠辣作風，真是人不寒而栗。

秦老太君弄明白了這些，半響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問天復：“你覺得我們該如何替你舅舅冤？”

天復沒有說話，可是眼底的卻漸漸泛紅。秦老太君比盛桂娘還了解天復這孩子，開口道：“無論你腦子里此刻有什麼驚天背理的鬼念頭，都得給我打消了！年沖冠一怒，固然痛快了自己，卻不管不顧坑害了家人！我們盛家死了你大舅舅一個，就足夠了！”

說到這里，老太太勉強止住了滿腔悲意，繼續道：“你請陳二爺將這些被抓的暴徒，連同兩本賬目都送到京城的刑司那里。去丫頭聽到的那些話，你只說回鄉途中遇到匪人劫掠，幸而請了鏢師協助，擊退俘虜了這些匪人……而盛大人不幸中刀，不治亡，懇請司尹查明案，還盛家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