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橋微微一愣，問表哥：“只有我有嗎？”

四知道擔心什麼，一邊接過掌柜遞過來的流水賬本查看一邊說：“你先選樣子，我會依著你選的再挑揀一套別的給香蘭……上次是我思慮不周。這店里的首飾都是一款一式，以后也免得你們姐妹因為避忌，斷了穿戴。”

香橋眨了一下眼睛，突然有些明白田家小姐為何對表哥念念不忘了。

他雖然看著冷漠，不似金世子那般會逗引子說笑，但香橋卻覺得表哥的心細如發用到人時，真是戲本子里的溫書生呢！

當他的妹妹……真好！

既然表哥開口，香橋也不必假客氣，不怎麼挑式樣，只看哪個的寶石鑲嵌得大，玉石有沒有通出水。

不過表哥慷慨，也不好顯得太貪婪，只選了一對耳珰，還有兩個頭釵外加一個鐲子便歇手了，乖乖坐在一旁喝茶水，等著表哥查看完賬目。

天復查完帳之后，讓伙計給香蘭表妹拿了一套，不過那些首飾和款式都要比照香橋的略微差了一點，接著他又讓伙計給新舅母王氏挑了一套頭面后，便讓馬車送回去了。

這番安排到底讓香蘭挑理了。這天盛宣禾出去宴飲，王氏領著三個孩子用飯。

飯桌上，香蘭有意無意地問香橋，為何表哥只帶去挑樣子，卻不帶這個庶出的表妹，可是心里看輕？

依著看，表哥托人給帶回來的，珠子就是照比著姐姐的小一圈。

香蘭忍不住又跟香橋嘟囔了一遍，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要跟盛香橋換著戴。

盛府新門的王夫人聽了香蘭沒大沒小的話，不由得微微蹙眉，放下筷子道：“家表哥雖然錢銀寬裕，但你們這些做妹妹的也不可一味攀比著讓表親花錢，傳出去了，人不會說咱們盛家親戚和睦，只會說你們沒有規矩，眼皮子太淺。”

自嫁進來后，幾次看見這個香蘭跟嫡姐攀比，樣樣都要咬尖。就算有心想端平水，善待府里原來的孩子們，也覺得這樣長不分，著實不像話。

香橋用公筷給嫡母夾了吃的蛋芙蓉蝦，聽著王氏的話，低聲道：“母親說得是，我明日便將首飾退回去……”

王夫人端著碗接過了大兒遞過來的菜，有些憐惜地看著道：“那倒不必，你表哥既然給你們選了首飾，若收了再退難免尷尬，也是我疏忽了，沒有留意到你也大了，孩子總要打扮，妝盒子里的發釵太，待會你去我的妝盒子里再挑些……”

“母親，那有我的份兒嗎？”還沒等王芙說完，香蘭又迫不及待地問道。

王芙轉頭看著香蘭，的年歲雖小，看穿戴卻比香橋靚麗得多，發簪耳環天天換著花樣子戴。反觀這盛家正頭大小姐，卻有些樸素。

那日天復那孩子無緣無故地給這兩個姐妹首飾，還送了自己一套，讓人有些詫異。

原先還想著是那孩子出手闊綽慣了的緣故。可是現在看來，倒是這個嫡母疏忽了，反而要讓個半大的小子提醒……

聽說之前大娘子喬氏過世后，那白氏一直幫著老爺管賬……盛老爺是個吝嗇過日子的，斷然不會私下里給庶額外的花用。可見香蘭的生母白姨娘是個巧心思會摟錢，也舍得花錢的，將自己的兒打扮得明艷時……

想到這，垂下眼皮，替香蘭也夾了菜道：“你姐姐跟你不同，自小也沒有母親照應的服打扮，不像你平日里不短缺什麼，你若不喜歡舊樣子了，等過年時，公中撥了份例，你再買新的也不遲。”

王芙雖然說得溫和，可是臉上并不帶笑，香蘭還想再說，卻被的弟弟書云在桌下踹了一腳。便不甘愿地低頭吃飯。

等吃飯飲茶，陪著嫡母說了一會話后，姐弟倆出了王氏的院落，香蘭便擰著弟弟的耳朵道：“你方才踹我作甚？差點將我的繡踩臟。”

盛書云最近了書院讀書，每日里跟著同窗們研學，見識也開闊了許多，看姐姐扯他的耳，有辱斯文，便手格擋道：“你真聽不出嫡母的話是什麼意思？還一味地要跟嫡母討要東西，我都替你臊得慌。”

香蘭沒想到豆大的小人兒反而教訓起來了，不由得氣道；“連你也向著盛香橋？你可搞清楚，我才是跟你同母的親姐！”

盛書云不理解姐姐對首飾的執著，略有不耐煩道：“你去別府看看，哪家的庶出小姐穿戴過嫡小姐的？你倒好，不樣樣要比姐姐強，還總沒事穿的服。人外頭都說我們府里的姨娘不像話，仗著府里長久沒有嫡母便欺負著嫡出姐姐呢！”

香蘭氣得臉都紅了，瞪眼道：“你這些混賬話，是聽誰說的？”

盛書云也瞪眼道：“都這麼說，那天賞雪的時候，你沒看見你穿了姐姐狐裘袍子時，嫡母和姑母看你的眼神嗎？怎麼就穿別人的那麼香？難道你自己沒服嗎？”

盛書云現在也漸漸大了，在看人眼上倒是比他姐姐強上許多，加上他無意中還聽到得晴表姐跟表哥笑話自己的姐姐，說眼皮子淺得都養不住蝦米。

將個在一旁聽的半大小孩臊得腳底板都滾燙。今日姐姐又犯老病，被嫡母出言教訓而不自知，聽得他飯都吃不下去了。

書云爺現在有些領悟到圣人言“唯子與小人難養也”的真諦，一副跟人講不通道理的無奈，甩著袖就跑來去溫習功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