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略帶尖利，香橋很悉，似乎是沈芳歇在說話。

“你同我說這些干嘛？家姐已經嫁給了他的父親，他如今也算是田家的姻親……你又何必學了那些人，背后說些笑人的話。”這次說話的小姑娘聲音清冷，似乎很不耐這說的人。

香橋半著眼睛，順著聲音過去，正看見那暖閣坐著幾位小姐在吃酒，方才說話有些清冷的正是田家的小姐田沁霜。

聽著這意思，們笑話的應該是四表哥。

看來表哥醉心錢銀，無心功名，已經被京城的貴家小姐們唾棄，將來就算靠著家私和俊的容貌，也很難像他老子那樣騙得高門小姐下嫁了。

不過看田小姐那樣，雖然也知不可再慕著自己的大繼外甥，不過言語間還是下意識地維護著曾經的心上人。

這等無的絕心意，也唯有真小姐珍藏話本描述的那些荒誕離奇的故事相比肩了。

香橋看了看那些清貴的小姐們，再聽聽隔壁表哥雅間里傳來的行酒令的聲音，再次嘆了口氣，也許哪天應該讓祖母提點一下表哥，不可再這麼荒廢大好的年華，不然以后四在京城的高門侯府里，真的很難娶媳婦。

當香橋聽了一段后，轉頭的功夫，嫡母王氏與桂娘一起跟著三兩位要好的夫人們一同賞雪回來了。

于是軒宇閣便可以正式開席。

夫人們圍著大桌吃，香橋跟兩個姐妹在旁邊的小桌吃酒。

一看菜真是應景，竟然是燙鍋子！

銅爐鍋子里是白的濃湯，用棒骨和整吊味，麻中帶著些許花的清甜，鴨片都被切得薄若蟬翼，還配以鹿和生膾，燙了片不用再蘸取香碟油料，已經是自帶鮮咸味道。蒸騰的熱氣間，酌一口枸杞溫酒，才能賞盡湖外冬雪的冰寒。

直到味的鮮在小丫頭的齒間蔓延開，才算是有些意會到賞雪之樂——若是早知能吃到這麼鮮的燙鍋子，不下雪都想來。

而那邊的夫人們則一邊吃一邊閑話家常。因為桂娘在，那家鬧得飛狗跳的事自然也被端上了桌面。

“你說說，家老爺子去了以后，他們兩兄弟的行事怎麼這般出格？”夫人們聽得連連咋舌。

桂娘現在已經徹底出離了悲痛，回頭再想想家老大的明算計，立刻心有戚戚道：“也是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太強勢，將家修整得還算樣子，讓我當初嫁得沒有防備……”

就在這時，立在香橋旁的單媽媽突然低聲咳嗽了一下。原本埋頭苦吃的香橋立刻會意，連忙放下了筷子。

祖母曾經叮囑過兒桂娘，不許在去外面說家的是非。

雖然家人做事毫無道義可言，但既然是和離，就是一別如隔江而寬，各生各的歡喜，若是再怨婦般說，未免丟了盛家兒的清高。

可惜姑母沒記，松。若是在祖母跟前還好，現在因為出來玩，全然放松了心神，再加上被幾位夫人看似人的話語勾搭著，居然便要再給夫人們添些談資，聊一聊家的舊事了。

單媽媽眼看著姑收不住話茬，便咳嗽一聲，想要提醒一下盛大姑。

可是桂娘正談得熱絡哪里會注意單媽媽咳出肺子來。

香橋覺得秦老太君和單媽媽對的寵無以為報，唯有在這撲火的節骨眼上，及時澆上一瓢報恩的甘。

于是端著酒杯站起來，徑直走到桂娘的旁，半撅著道：“姑母，總說這些陳芝麻爛谷子有什麼意思？您不是答應我要問問陳夫人要不要預定些滋補的潤肺膏嗎？這兩天縣下的藥鋪子里來了一批上等阿膠，甚好，我特意預留了些，搭配了人參，外加滋補的干果棗，最是溫補養呢，我自己吃就很好，臉上的斑都淡了……對了，我還帶了些，一會給諸位夫人們嘗嘗，若是好了，須得為我傳些口碑出來。”

聽這麼一說，夫人們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

有以前常見香橋的夫人，也記得盛家大小姐若不施黛的話，臉頰會有些斑點，可現在看過去，小姑娘未施黛，不過是上一點絳紅，皮白皙得如剝殼蛋白一般，真是看著就人生喜呢！

夫人們不知盛家小姐已經換了人，只當盛大小姐當真覓得了良方。

幾個臉上生斑的夫人們忙不迭管香橋要膏吃。于是分裝五個錦盒里的陶瓷罐子被瓜分個干凈。

有子急的夫人迫不及待地用湯匙舀了一勺子品嘗，待得口時忍不住“咦”了一聲。

香橋讓凝煙搬了椅子，坐在姑母的邊，沖著那位出聲的陳夫人問：“怎麼，味道不好？”

陳夫人仔細品了品，說：“覺這滋味有些悉，好像曾經吃過一般。”

聽這麼一說，其他的幾位夫人也都嘗了嘗，有那麼一兩位常行走宮中的老夫人恍然道：“哦，想起來了，這……不是當年那位夏調配的生潤膏嗎？”

聽們這麼一說，陳夫人也恍然：“對了，就是這個味道，我那時還小，記得先帝爺在時，那位夏倒是常在宮里走，一個小小子，竟然醫了得，治好了陛下的怪癥。我還記得當年的藥方子千金難求，這個潤膏我也不過只吃到一次，后來再吃別人配的潤膏都不是這個味……”

看了看盛香橋，有些納悶道：“你這是從何得來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