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那弟子比想的還敷衍。

他遠遠就將食盒里的饅頭和水碗放在地上，高聲說了句：“我、我飯送到了。”便急匆匆下了山，仿佛有人在追著他似的。

花焰把東西拿回來，很嫌棄地了那個又冷又的饅頭。

陸承殺倒不覺得，他很尋常地拿起另外一個，就要往里送。

花焰連忙拽住他的胳膊：“你怎麼真吃啊！”

陸承殺不解：“嗯？”

花焰道：“你都不覺得難吃的嗎？”

陸承殺實話實說道：“……還好。”

他從小便什麼都吃，因為很，得時候便沒有資格挑剔，后來口味則漸漸養了果腹就行。

花焰覺很挫敗！

都帶著陸大俠吃了那麼多好吃的了，怎麼陸大俠還是這麼不挑！

花焰扁著道：“那你實話實說，我帶你吃的東西，你有覺得好吃嗎？”

陸承殺聞言，誠實地點了點頭，道：“有。”

帶他吃什麼，他都覺得很好吃。

花焰總算心里平衡了一點。

“饅頭吃不飽人的，我……我去拿點，你在這里等我！”

***

有時候花焰也覺得這時間實在過得很快，是講自己小時候的事，就斷斷續續說了好幾天，晚上陸承殺帶下去睡覺，白天兩個人再回到山上。

在停劍山莊里遛久了，花焰大概知道方位，陸承殺的院落位置極偏，尋常人也不會走到這里來，是以他們幾天本沒有撞見過其他人。

倒是遠遠地還看到過陸承昭。

他在停劍山莊里前呼后擁很是威風，住在略靠東邊的廂房，那一塊還住了陸承、陸懷天和他夫人，每晚都熱熱鬧鬧，還約瞥到了一眼陸鎮行老爺子，形高大姿筆如劍，一頭華發，氣勢很足，不過距離離得太遠，花焰也不敢確定——怕離得稍近一點就會被發現。

其他雜七雜八的人也不認識，只是覺得都很熱鬧，但與陸承殺無關。

半夜，兩人坐在屋頂上，有心想讓陸承殺給講一講八卦，可惜陸承殺確實一無所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能回答的只有哪個武功強點，哪個武功弱點。

讓花焰深刻到了陸大俠不愧是陸大俠！

甚至還發現，冥思里還有陸承殺逐年留下來的劍氣，一道一道有深有淺，像一圈圈年，陸承殺似乎對每一道劍痕都了然于，可以清楚告訴任意一道是在哪一年劃出的。

令花焰嘆為觀止，覺得自己習武時是真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于是陸承殺拿了一支松枝，問：“要打嗎？”

花焰心流淚道：“……打！”

只是花焰在和放水放的猶如泄洪的陸承殺打時，難免會想，不知道陸大俠盡全力打時會是什麼樣。

沒想到的是，自己這麼快就有機會知道了。

那天的雪停了，天空分外明亮，一碧如洗，花焰正用碳爐煮著一壺冰糖雪梨水，陸承殺在一旁的雪地里坐著，他忽然眸一變——這對陸承殺而言是非常見的。

而后，陸承殺站起對花焰道：“你先下山。”

花焰不明所以：“怎麼了？”

陸承殺道：“有人來。”

花焰還是道：“那我躲起來就好了。”收了傘，提著爐子就往冥思里走。

陸承殺道：“不安全。”

花焰還是不明白這里有什麼不安全，難不是停劍山莊的宿敵來了——等等，那不是他們正義教嗎？

陸承殺終于道：“我外公。”

花焰也一驚，連忙把東西收好，就準備出去。

陸承殺有些繃，道：“來不及了，你藏在這。”

花焰道：“哦……好，他不會進來？”冥思里多還是有深度的，只要不進來，就看不見里面的陳設。

陸承殺道：“嗯。”他準備轉，似乎又有些不放心，道，“不論發生什麼，都別出去。”

花焰微微迷。

當然不會出去啦！

不過……這還能發生什麼嗎！

的想法沒有轉完，陸承殺忽然回，點了的道，花焰猝不及防沒有準備，接發現陸承殺著連的啞也給點了——不是吧，這麼不信任嗎！

好吧……

花焰有點委屈。

陸承殺道：“我一會替你解開。”他聲音里有一清晰可見的歉意。

花焰決定待會再跟他計較。

話音未落，陸承殺已經走了出去。

幾乎他走出去沒多久，就聽見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很沉很穩，步如山岳，力之深不可估量——他不是已經七十歲了嗎，花焰有點懵。

然而對方上來，似乎也并不打算廢話。

“拔劍。”

這一聲蘊著力，聽得花焰心口一震，離得已經算遠了，都還能覺到那嗓音的余威。

之前已經覺得陸懷天的聲音很有威儀，聽了陸鎮行的聲音才知道，這不過是有些拙劣的模仿，雖然形似，但實際上相差甚遠，陸懷天不過是在竭力威，而陸鎮行的聲音卻能聽的人心生畏懼，仿佛周圍點了“驚夢”，只覺得下一刻那冷肅便將錮全。

陸承殺自然要拔劍。

只是，轉瞬便聽到了極恐怖的打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