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殺推門進來，就看見花焰把東西擺得到都是，還舉著一塊鹿皮和一小罐油問他。

他愣了一下，道：“給劍上油的。”

“哦哦哦。”花焰興致道，“那正好，陸大俠你把劍解下來，我給無刃上個油！”

陸承殺都不知道哪里來這麼大的興致，他本以為看一眼就會覺得無趣——那里面也確實沒有什麼有趣的東西。

他依言解了劍，沒告訴花焰他出門前剛上過油。

很快，就見花焰趴在地上，一手持油，一手持鹿皮，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了起來，神專注，連額發落下來都沒有發現。

等回過神，陸承殺發現自己已經用指尖幫把額發捋到耳后。

花焰抬起頭“嗯？”了一聲，好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陸承殺微微挪開了視線，用來掩飾自己的張。

好在花焰完全沒發現。

又轉頭繼續去陸承殺的劍。

花焰真的很想知道這劍能不能出個寶劍的模樣來，然而了半天，發現還是劍黑的，真的就是塊黑鐵。好吧……那就當是幫陸大俠的劍做做保養。

完，了劍，覺得手倒是還不錯。

還沒多幾下，就聽見陸承殺咳嗽了一聲。

花焰道：“怎麼啦？”有點張，“你不會在地上睡一覺睡病了吧？”

陸承殺只好道：“……我沒事。”

無刃劍常年和他形影不離，雖然不是什麼絕世名劍，但用多了便如他的一個部分。

剛才拿鹿皮倒也還好，此時見花焰用白皙的手掌著劍細細上下，他總覺得怪怪的。

花焰見他沒事，便繼續了。

陸承殺用一指按住了的手腕，低聲道：“……好了，便還我。”

花焰道：“……嗯？”

陸大俠最近是不是小氣過頭了？

連劍都舍不得給多兩下！

他要是想春花劍花焰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雖然這劍就是他給的。

花焰覺得自己和陸大俠的產生了一點裂。

尤其在陸承殺收完劍，又默不作聲把一桌的東西塞回柜子里了以后。

就這麼不想給看嗎！

而且辛辛苦苦擺好的呢！

總覺得擺完之后，陸大俠的房間都生了許多！

花焰的悶悶不樂寫在臉上。

陸承殺沒有辦法，他又把柜子打開了，道：“……你隨便放罷。”

花焰開心了。

在正義教的房間就是如此，因為其他長老堂主總喜歡送各式各樣的小東西，羽曳或謝應弦外出也偶爾會給帶，花焰喜歡，就想擺出來隨時看到，為此還打了好幾個方便擺放的架子，保證從床上一睜開眼，就能瞧見琳瑯滿目的裝飾。

不出片刻，陸承殺就眼睜睜看著花焰把自己的臥房折騰的像個貨鋪。

以至于陸承殺都有些疑自己真的有這麼多東西嗎？

花焰擺好了，拍拍手，猶嫌不夠，翻了翻上帶過來的包袱，掏出一只卷軸展開，掛在墻上，而后神不乏得意地叉腰欣賞起來。

陸承殺：“……”

他忍了一會，終于還是閉上眼睛道：“這個摘掉。”

花焰奇道：“為什麼？畫的不像你嗎？我覺得還不錯啊！還多買了兩幅呢！那攤販說可以鎮邪，我覺得看著確實很有安全啊。”

陸承殺道：“……摘掉。”

花焰見他確實不能接臥房掛著一張自己的畫像，只好道：“好吧，那我收了放你柜子里了哦，當我送你的！”

陸承殺莫名松了口氣，但又覺得奇怪。

一張畫像而已，他平時看到也不會覺得如何，只是眼下掛在墻上，兩個人一同觀瞻，他就覺得十分難。

此時還穿著他的袍，踮著腳尖，把卷軸用力塞進柜子里，周圍零零散散擺放著他那些要麼陳舊要麼不常用的東西，和他往日截然不同。

似乎存在鮮明地向他昭彰著：現在還有另一個人在他邊。

陸承殺有一瞬的恍惚，他定了定神，才往外走道：“換服，我們走。”

“哦……好。”花焰塞好東西應聲道。

***

陸承殺又帶著從那個小門出去了，陸承殺反應比花焰快得多，沿途遇到人總能提前避開，好在大中午也沒多人，不多時他們就走到一片墳地外。

與石碑林立規整的墳地不同，這片墳地顯得缺乏人打理，地上還有荒草叢生，碑也是潦草立就。

陸承殺走了一會，停在一塊石碑前。

石碑上的字跡有些稚，寫著“許婆婆之墓”，和其他墓碑相比，這里的雜草清理的很干凈。

陸承殺垂下眼睛，沒有說話。

他還是沒有什麼表，但花焰讀出了一種很溫的東西。

于是便也拜了拜。

仔細想想，自己失去父母，也沒過多久。

爹和娘相繼去世后，花焰也消沉過一段時間，泡在爹的書庫里看著那些江湖傳奇話本消磨時間，其他弟子想方設法逗開心，羽曳還時不時來安，直到謝應弦拽著出來繼任圣之位，花焰才算慢慢接了這件事，恢復過來。

但陸承殺邊應該什麼人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