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焰換了個說法：“我是說，你也會傷的嗎？”

雖然不太明顯，但能約看見其下的傷疤，當然大多已經愈合，像是陳年舊傷。

陸承殺道：“嗯。”他頓了一會，又道：“很奇怪麼？”

是啊，陸承殺又不是什麼，是人就會傷，沒什麼可奇怪的。

花焰搖了搖頭，但還是覺得有些悶悶的，不太開心。

第31章 雨后天晴

悶了一會, 又忍不住問：“你是為什麼傷的啊……”

陸承殺簡單道：“小時候。”

花焰道：“小時候，練劍的時候嗎……”

陸承殺道：“嗯。”

花焰年習武的時候，頂多懶被娘著腦袋說一說, 沒說兩句就被爹護在后，說焰兒一個孩子家習武已經夠辛苦了，沒必要過多苛責, 就連前教主夫人也會出來勸勸, 有謝應弦做對比，只覺得花焰聽話懂事的多, 是娘要求太高。

氣得娘半夜把花焰拖起來, 氣呼呼道：“你個小笨蛋可千萬別聽他們的, 孩子家不好好習武長大以后被人欺負了怎麼辦！你要是以后找個弱的, 比如你爹這種, 你還得保護他呢！”

這也是娘當初不喜歡羽曳的原因之一——嫌他弱，保護不了花焰。

可是花焰怎麼想, 也想不通, 習武為什麼會把自己弄得一是傷。

想著，忽然記起陸承殺之前跟說的，猶豫道：“不會是……你和你外公對打來的？”

陸承殺道：“部分是。”

花焰忍不住湊過去一些。

接著火靠近, 便看得更清楚些, 陸承殺純白的里下, 好些傷痕都十分兇險，幾乎難以想象當時是怎麼的, 這些傷又怎麼會出現在他上。

和自己家人對打，會出現這樣的傷痕嗎？

花焰還是覺得很迷。

“你習武的時候, 和你外公打得很兇嗎？”

“嗯。”

花焰想了想, 近期看到過的比試：“比如你和褚浚的那場那樣？”

陸承殺搖了搖頭, 道：“那場不兇。”

花焰：“……”

是……這樣的嗎！

如果每一次，就連習武時，都面臨生死威脅，以命相搏，那確實會進步很快吧。

難怪陸大俠這麼厲害，原來是這樣練出來的。

花焰慨完，又覺得有一點點難過，有點像那次被從東風不夜樓停劍山莊院落里趕出來時的心一樣……雖然這樣會變得很厲害，但是也會很痛吧。

自己就最怕痛了。

所以最認真努力去學的也是輕功法，這樣打不過還可以跑。

只是，習武時難免會有磕劃傷，以前了一點傷，就去找羽曳把傷口上藥包的層層疊疊，然后去找娘哭訴，順便懶。

娘平時兇的，這時候也會心。

花焰想了一會，道：“你娘不會心疼你嗎？”

陸承殺聞言，道：“我沒有見過我娘。”他的語氣十分平靜，甚至沒有起伏。

花焰愣了一下，覺得自己失言。

“對不起哦……”

反倒是陸承殺道：“為什麼要道歉？”

花焰張了張，很多話到邊，卻又說不出來，第一次有點想知道，陸承殺以前是什麼樣子的，在沒有遇到之前，在停劍山莊的時候，在他小的時候。

又悶了一會。

“這麼多傷，你傷的時候，是不是很疼啊？”

這時，陸承殺也沉默了一會。

石外，依然電閃雷鳴風雨加，樹影憧憧，雨水沖刷著大地，連綿不絕，像要一直下到時間盡頭。

陸承殺仍舊視線向外，道：“為什麼問這個？”

花焰道：“因為看起來很疼啊。”

說完，陸承殺又沉默了。

他好像不太習慣被問這個，也不擅長回答。

最后，他回答道：“會疼，但可以忍耐。習慣了，就不疼了。”語氣還是十分平淡，沒有痛苦也沒有傷心，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只是越是如此，就越讓人覺得難過。

花焰裹著服，雙手抱膝，聲音里出些不平：“我覺得他們對你不好。”說著，意識到自己上還披著陸承殺的服，頓時有些心虛。

陸大俠都對這麼好了，也應該對陸大俠更好一點！

想著，花焰把上的服又了下來，遞還過去，道：“陸大俠，服還是你穿著吧，我不冷！”

陸承殺：“……”

但沒想到實在不給面子，哆嗦，牙齒抖了一下。

陸承殺道：“穿回去。”

咦，居然第一次從陸承殺的聲音里聽出了一點點嚴厲的味道。

見花焰沒有作，陸承殺終于站起，走了過來，他接過自己的服，兜頭把花焰罩了起來。

花焰猝不及防，被裹得更了。

陸承殺的服對來說實在有點大，花焰扯了半天，才把自己的腦袋探出來，就對上了陸承殺的眸子，是近得能看得清陸承殺睫羽的距離。

夜晚寒冷，距離又近，幾乎能覺到陸承殺的吐息拂過的面頰，微微溫熱。

再近一點，就能到了。

那雙漆黑的眼瞳在撞上的視線后，迅速地移開。

陸承殺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