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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玉納珠》第183章

第183章

那日回府後, 玉珠便異常沉默, 就連小兒子寶符蹬吃,也沒有注意。

寶符雖然乖巧, 可是娘親不理的話, 也會覺得委屈,不由得咧開小, 哭唧唧地了起來。

玉珠這才回神將寶符抱了起來。小嬰兒立刻瞪圓了眼,舉著小手抓撓起自己的飯包來, 娘親的很好喝,解開就能喝了。

很快,小寶符的臉兒便在娘親的前開始吮吸了起來,玉珠輕輕地挲著小寶符的後背。

堯暮野從府外歸來, 了院子還未進屋,便從軒窗的視窗眼到了醉人的畫面。

猶帶著的妻子濃髮高挽, 幾縷碎髮卻順著頸垂掛下來,纖細的手臂裡懷抱著綿的小嬰兒,半敞開的襟裡是水磨的豆腐, 高聳的雪峰。

有妻兒若此, 人生何求?

他輕輕移步, 來到玉珠旁低頭看著正拼勁全力氣吃的兒子,親了親玉珠的額頭道:“這小子貪得無厭,太能吃了,平白折騰人,我已經命管家去尋覓可靠的娘,到時候你也解了,免得夜起時還要餵。”

玉珠對於堯暮野的獨斷向來是無奈的,當下淡淡道:“我又不是沒有水,為何要符兒喝娘的水?我不是世家的嫡,沒有那麼貴。”

堯暮野當然聽出了玉珠的不悅,不過這事關他的福祉利益,卻不能退讓:“你看那些個娘都是部下垂,可見小兒餵多了是會改變形的,又不是只有世家嫡娘,那些個但凡錢銀充允的富戶們不也是要請一個的嗎?何必要當家的主母掛著兩個豆袋招搖。”

玉珠瞪著這敢說的男人,一時間倒是被他分散了心神,氣得苦笑不得道:“已然是餵了,大約要變乾癟的豆袋了!還請漠北王尋了盈綿的去,別來煩擾我們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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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堯暮野卻摟著的脖頸道:“現在竟然就分出了你我?這般絕,難道沒了我,不怕兒子將來尋你要爹爹?”

這話一下了玉珠的心事,漸漸收了笑意,沉思了起來。不過堯暮野並沒有注意,只逕自說道:“對了,我請了陶神醫來到北城,你剛生產完,應當注重調理,我想起他的醫甚是高明,給你品脈後也自安心些。”

玉珠聽了,不由得抬頭道:“那……明日便請陶神醫過府吧,我正好要向他討教些玉雕事。”

陶神醫也是玉癡一個,玉珠問他討教,倒也在理之中。

第二日,當陶神醫過府替玉珠請脈的時候,玉珠便將那老虎的玉佩拿與陶神醫看。

陶神醫翻來覆去地看了看,神漸漸悲涼道:“這……不是你父親的手筆嗎?”

玉珠沒有回答,只是手心漸漸地握著,輕輕開口道:“神醫,我有一事相求……”

……

那日,與陶神醫相談了一會後,才送神醫出府。

時值夏末,漠北王府裡的眷們最喜歡在庭院的葡萄架下消暑。

為世家的小姐,堯姝亭有些習慣是一直帶到了漠北的,譬如這茶宴。雖然都是自家人,但是該有的排場一樣都不能

尉遲德賢倒是知曉妻的好,所以新近買了一整套紫砂的茶,以供消遣。

而堯暮野請來的娘則給了淑慧夫人。的兒子鯉兒太能吃,水不夠,倒是不得不找娘來頂。不過這樣一來,倒是得了片刻清閒,方才府裡兩個小兒都吃飽睡著了,一併娘代為照管。

姐妹二人便可以與堯姝亭一起風雅片刻了。

當小碳爐上沸水滾騰的時候,堯姝亭一邊燙洗著茶葉一邊道:“你們倆都生了,我這幾日也快了,卻不知這肚子的是男孩還是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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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慧夫人笑著道:“我在京城暫居之那個送子觀音廟,聽說菩薩很靈的,當時若知你也有了,你跟玉珠同去的時候個娃娃便好了。”

說完後,又是一笑:“不過這些事也不能全盡信,玉珠當初便娃娃,可是這一胎不也是男孩嗎?而且那廟門口算卦的也太離譜,卦辭基本都是落空的……”

堯姝亭一聽,卻來了神道:“跟你們說,那算卦的不是說我下個月出嫁嗎?你們以為這卦辭空了,可是啊,當時我與德賢相聚的時候,本以為今生無與他結為夫妻,私下裡是與他拜了天地的。我當時是立意要與他斷了,以後只做一對神的野夫妻,各自再另行婚嫁算了,誰知哥哥偏巧這個節骨眼帶走我,我又發現自己懷有了孕……你們說,這卦辭也不算是落空吧?”

淑慧夫人實在是追攆不上堯小姐這等俗的思緒,只問了一通才鬧明白什麼“神的夫妻”。當時只能瞠目,也突然有些懂了為何那位尉遲小將軍當時對堯小姐搭不理的。這算哪門子夫妻,所謂“神”分明就是甩掉舊日人時完的託辭罷了!

只是若堯姝亭的這卦辭沒有算落空的話,那位算命先生的三副卦辭,豈不是應驗了兩個?

堯姝亭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得轉頭去看嫂嫂,有些遲疑道:“嫂嫂,我的二哥待你可是如若掌上珍寶,你可萬萬不能與哥哥和離,另行改嫁啊!”

淑慧夫人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正想說就算那前兩個卦辭著實了,這最後一個也是一派胡言。

可誰知,一抬頭便看見堯暮野臉鐵青地站在庭院門口,而在他旁,是臉同樣鐵青的妹夫尉遲德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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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暮野頓了一下,舉步,冷聲道:“怪力神之說豈可盡信?大哥整日的求仙佛,難道你也要一起跟著升天?”

堯姝亭自然是微微了脖子。這幾日大哥升仙之路被母親阻撓得甚是淒慘,母親言明大哥必須做事領餉,若是收不來租銀,一家子便要活活神仙。

結果大哥帶著僕役去討債,可是回來時,不但沒收來半分租銀,自己還倒搭了玉佩錢銀周濟了一路乞討的僧乞丐。

只因為大哥堅信,神仙大都是要化作這般潦倒之人的模樣討要錢銀,度化有緣之人。若是冷了心腸,便要錯過機緣,結果這一路慷慨解囊,兜兒比臉都乾淨地回來了。

母親對待兒向來是言出必行的。以前不管大哥,是因為有祖先庇佑,食無憂,只讓他閒散著。可是經此劫難之後,母親倒是覺得要讓大哥一家能夠有些自己養活自己的本事,立意細細□□,是以說不給飯吃,就是不給飯吃。

可憐大哥清雅一生之人,如今來了北地沒有田產家私,母親又冷了心腸,真是無米下炊,於是長嫂便拉著得哇哇大哭的小兒跑到了的院子裡,將的零都搜刮了乾淨。

害的看著不忍,又包了銀子給長嫂帶去。可惜最後竟然是被母親覺察,嚴厲地申斥了一番。

堯姝亭自己其實也是有司在的,大約堯夫人見孕中,懶得與算帳,只怕生產完畢後,要歸攏到一一併結算的。所以堯姝亭都不敢與母親多言,更是不敢再周濟大哥了。

現在二哥問是否要仙,自然拼命搖頭,再不敢多提那卜卦之事。而且顯然自己的夫君也聽到了那“神野夫妻”之詞,臉難看得很,一會回了自己的院落中,不知該怎麼與自己算帳呢!

堯姝亭一時哭喪了臉,只恨不得現在便生孩兒,好逃過這種種波折劫難。

這茶宴便被兩個青臉男人衝擊得一哄而散。回了院落時,玉珠倒是跟漠北王提及,以後是否守些規矩,出後院時,著僕人通稟一聲。

堯暮野一邊解了服,坐在太師椅上用木桶泡腳解乏,一邊淡淡道:“不管你以後會不會生出和離的心思,我先提前跟你講好,以後你若是真敢迷了心竅,起了改嫁的心思,我便手起刀落切了那廝!”

玉珠抬眼看他繃得甚的臉兒,噗嗤一笑道:“不是剛教訓完你的妹妹嗎?怎麼自己倒是迷信起了鬼神之言?”

堯暮野微微冷哼了一聲,心卻在想著軍大事。

當初聖上逃離京城的餘波並沒有停息。寇國一時被打得彈不得,卻並沒有被水軍驅離得太遠。

朝中有人直諫乃是漠北王心存私心,掣肘之策,立意要用寇賊牽制王師,以免了他獨霸北方的憂患。

這諫言當時便被滿朝的庶族吏駁斥。一時間,朝堂上世家庶族分立爭執甚是張!

老將軍忠肝義膽,卻被世家圍剿,被迫得死諫在大殿之上,怎麼能不庶族吏為之心寒?甚至有吏稱病辭,卻一路向北前來投奔當初招攬庶族賢士的漠北王。

盪的時局裡,只有眼銳利之人才能先行一步,押對人生的賭注。有不年輕有為之士,豁出心膽,決定將自己的家押在那獨守漠北的梟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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