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一是回來,背后還差著羽箭, 只大概聽到那校尉說他已經讓人抄了一份名單先送回京,但是沒有提真假賬本的事。
敢對方敢下死手, 是因為他耍了計謀讓對方誤以為自己記下名單, 而且讓他們以為賬目是他們親手銷毀了。
還放在衙門的匾額下。
梓妤眉心跳, 這是藝高人膽大, 最危險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誰能想到最重要的證據其實就還在河道衙門。
許嘉玄醒來后就在想這個賬本的事。
畢竟還是太過冒險, 可是現在他也沒有辦法前去取,抬手了眉心說:“這事我再想想,那個地方蔽,大約是不會出差錯的。”
六順應下來,說起揚州知府的置,趙利的人也咬死了就是四皇子指使。
“你替我寫個折子,將口供和證據一并送回京。”
這事要讓帝王來決定。
接下來,六順又說了四五件事,都是圍著漕運衙門,但無一例外都被許嘉玄代暫先擱置。
等六順離開,他突然咳嗽兩聲,扯著背后的傷,疼得額頭都是冷汗。
梓妤拿了帕子給他去:“他們這邊恐怕不會罷休。”
許嘉玄將手握住,微微一笑,眼眸明亮:“東西只要送到了太子手上,太子會有辦法讓他們不敢。我們只要等太子送來的消息即可。”
他說起太子的時候,笑容卻是淺了許多,一看就是對太子有不喜。
轉了轉眼珠子,眼角往上揚,似笑非笑道:“太子究竟怎麼得罪你了,討厭他,怎麼還那麼信任他?”
就篤定太子能讓四皇子一應人不敢妄。
他哪里聽不出來是在埋汰自己,但只是笑笑,握著手沒說話。
任誰也不會喜歡一個自己的人拼命去保護的人,哪怕他們是雙生的姐弟。
他淡淡一笑,梓妤覺得他上那種奇怪的滄桑又涌來出來。
似乎不是經歷了一場生死劫,而是經歷了一輩子,莫名人覺得心疼。
沉默了片刻,想說什麼,許嘉玄卻是看向門口,冷聲道:“鬼鬼祟祟做什麼。”
袁青懷里捧著什麼,磨磨唧唧挪著步子邁過門檻。
“大人,我母親讓小的煮的蛋,說是補元氣。”
袁青就是被梓妤留下的貨郎。
才剛來就遇上許嘉玄出了事,嚇得這幾天都在門口打轉,聽到他醒來,高興的就煮了蛋過來。只是不敢說是自己煮的,上次他還罵許嘉玄不懂照顧人,送了蛋給人夫人。
怕他記仇。
但是許嘉玄就是記仇的。
他看了幾眼袁青手里的蛋,扯著角皮笑不笑,讓袁青站在那里,手腳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擺。
梓妤輕輕推他一下,拿眼神示意,讓別為難人。
袁青明明是關心他,多淳樸的人,把人嚇得臉都變了。
許嘉玄這才讓六順接過來,在袁青正想松一口氣的時候說:“你找黃立偉給你安排事做,我這里不養閑人。”
袁青聽到黃立偉,臉都白了。
那個一手能碎石頭的壯漢校尉?!
可這里沒有他討價還價的余地,只能哭喪著臉轉跑走。
梓妤被逗得撲哧就笑了,沒好氣地說:“你好好跟他說不行?你讓他去找黃校尉,不就是有意培養他進錦衛的,非得把人嚇那樣。”
許嘉玄還是那個臭臉:“好好說什麼,錦衛是隨便能進的。”
——這人的別扭子。梓妤是服氣了,看在他傷的份上,沒再和他掰扯,安安靜靜坐在他邊上跟著曬太。
小東西站在灌木叢邊上,想上前,可是跳著走了幾步,看看許嘉玄又退回去了,最后跑到玄真子那里啄藥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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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府,過了清明的天氣,風刮面而來還帶著干冷。
平王世子迎著風慢慢在一山腰走著,臉上被風刮得微微作疼。
他邊只跟了一個心腹,兩人腳下都是泥,鞋面和上還沾有拜祭時燒到紙錢灰屑。
心腹看了好幾回,想要給他拂一拂,見他神不虞又沒敢作聲。
每年到拜祭的時候,他們世子爺格都會特別的郁,誰人不小心犯一點錯,極可能就是丟了命。
即便是他,這幾日都是提心吊膽的伺候著。
走下山坡,王府的馬車就在邊上等候。
平王世子徑直上了馬車,心腹想了想坐到車轅,車里卻是傳了一聲:“蔣七。”
蔣七聽到這聲音,一個激靈,忙應道:“世子有什麼吩咐。”
后頭又沒有了聲音,蔣七知道是要他進去。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彎腰鉆進馬車,跪在大紅的絨毯上候命。
等了許久,他才聽到平王世子淡淡的聲音:“出門前,你說宮中傳出吳皇后要讓太子娶吳家?”
蔣七沒有想到他是問這個,點點頭:“是,太子那里是拒絕的意思,皇后還是讓人去蜀中接人了。”說著,是看熱鬧的半嘲道,“皇后這樣堅持,也不怕太子因為此事和生了罅隙,們吳家事想要出兩個皇后嗎?太貪心了些。”
平王世子聞言像是在想什麼,起簾子去看剛才走下的山坡,但是他剛剛拜祭的墓地被樹林遮擋,一點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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