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皇兄的語氣,應該是不討厭這禮訓的人,到底是哪家娘子,回頭他得去問問母妃。
太子想起什麼,問他:“寧王的親事,今年該定下了罷?”
寧王笑了笑,“我年紀小,等后年再說罷,且皇兄尚未親,做弟弟的哪敢逾越?”
太子揮墨提筆,“確實不急,才十四,等兩年正好。”
拿了太子的親筆,寧王小心翼翼地揣著,連聲謝過,回了王府。
太子坐了會,先去思華殿換了裳,讓人將正明殿和思華殿重新打掃一遍。
立在殿前,抬頭,黑夜繁星,璀璨耀眼。
一時想起徐冉來。
這麼好的星星,不知在白南是否看得到?
看了星星便想到月亮,想到月亮便記起的生日來。八月十五團圓節,這麼會挑日子,想來生下來便是個歡喜主、好彩頭。哪還用得著蹭他的福氣,他蹭蹭的還差不多。
原想著為慶生的。
太子悶了悶,往屋里去,自鎖柜里拿出一個錦盒,盒里裝著的,是為備好的生辰禮。發了會呆,回案提筆寫信,寫了一封不滿意,重新措辭寫了封。因著滴了點墨,重新又抄謄一遍。
寫好信放進錦盒,喊來福東海,讓他找人送出去,提了句:“需得快馬加鞭,盡快送到”。
京自白南,最快得五天,東宮侍衛奔赴途中,這邊徐冉已經開始過生日了。
早上蕭氏親自煮了碗長壽面,海口大的碗,徐冉全部吃完,連滴湯都不落下。吃完面,中午擺了一桌,家里人祝生日快樂,一個個說了賀詞,拿了禮往懷里塞,徐冉捂笑,特別高興。
生日禮什麼的,最喜歡了!
徐老爺很實際,他知道徐冉喜歡什麼,直接拿了銀票。卻不是直接取錢的那種,定了三年后才能取。徐冉滿意地收下了,一口一個親爹喊得特別甜。蕭氏送了一串珍珠項鏈,每顆珍珠又大又圓,難得是大小一樣,竟挑不出差別來。徐送了一對紅翡翠滴玉耳墜,漂亮通剔,是上次襄郡主送的,徐沒舍得戴,這次便給了。相比之下,徐佳送的禮就很特別了。
徐冉看著紙上寫著“萬事皆可”四個大字,下方還留著徐佳的親筆和印章。徐佳道:“只要你拿這張紙來,大姐無條件答應你做任何事。但只能應一件。”
徐笑:“冉冉要是說想把你賣給蘇衙,也可以嗎?”
徐佳臉一紅,“,胡說什麼!”說完又警惕地看徐冉一眼,不會真有這意思吧?徐冉連忙笑著擺手。
徐老爺和蕭氏裝作都聽不懂的樣子。
兒大了,該跟他們說的時候,就會來說。問了也沒用,徐佳是個有主見的,自己有分寸。
家里人送完了禮,下人們一波波來慶賀,說了祝詞,伺候的紅玉翡翠也送了禮。
一屋子熱熱鬧鬧的,有說有笑,徐冉被眾人圍著中間,喜不自。
過生日就是好,大家伙都哄著,想想還真有種當小公舉的覺呢!?
☆、第49章
?因為是八月十五中秋節,白天在租的宅子里鬧騰之后,晚上到徐老夫人那邊賞月順帶吃個團圓飯。
許是因著中秋節,又許是因著徐冉生日,晚上吃的這頓,倒有ròu了。燒jī燒鴨燒鵝,一桌的ròu。徐老夫人笑著說:“冉冉今年十三了,祖母備了十三道菜,祝冉冉生日快樂。”
……竟然突然大方起來還請吃ròu!真是迷之。徐冉笑著說一句:“謝謝祖母。”
徐老夫人笑得開心,而后道:“桌上這菜,一丁點都不能剩下,全部得吃完哦,這可是你的生辰禮。”
徐冉:……
眾人尷尬中。
徐冉反應過來,笑:“好的祖母。”怎麼說也算是件禮了,吃吧吃吧。
飯后王氏和徐國棟一起送了件小禮,大家一起到院子里賞月。
忽地前頭有人來傳,湊到徐國棟耳邊說了些幾句,徐國棟臉一變,而后起匆匆往府外去。說是有公事要辦,晚上就不回來了。
徐老爺說陪他一起去,徐國棟略一慌張,擺手連連說不用。
徐冉略一回頭,正巧見徐芽惡狠狠地往徐國棟那邊瞪一眼而后迅速移開目。
那眼神就跟看仇人似的。
徐冉一愣,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也就沒有在意。
徐國棟走后,大家坐了會,也沒什麼話好聊,等老夫人犯困了,便都散了。
回了院子,蕭氏和徐老爺問徐冉:“今天過生日好不好玩?等明年你十四了,我們在府里擺桌大的,所有的親戚朋友都請來,你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大周子十四即可說親,算是象征著娃到的轉變。一般都得大辦宴席。
徐冉攤手笑:“只別把我嫁出去就行,我要多賴幾年呢。至于過生日嘛,無所謂啦。”
蕭氏刮了刮的鼻子:“不嫁不嫁,以后給你招婿,你想怎麼賴就怎麼賴。”
徐老爺一捋胡子,沖徐冉笑笑。心想:他家冉冉可是太子爺跟前的紅人,以后要嫁人要招婿,肯定一大把人往前湊。到時候他可得好好挑。
說了些話,徐冉就回屋睡了。
晚上躺在chuáng上,心中總覺得缺點什麼。仔細一想,也沒啥好缺的,一天玩下來高高興興的,眾人都順著哄著。但就是覺得哪里不對。
翻了個趴過來,雙手枕著托腮,往窗外一瞄。
大月亮的,白潤似玉,月自窗欞流轉而,灑在妝臺上,徐冉順著月亮看啊看,一閉眼一睜眼,開開闔闔,那月亮上出太子的臉來。
哎呀,想男神了。
這念頭一冒出來,徐冉一愣,而后低下頭對手指。
總算知道縈繞在心頭的那抹憾從何而來了。
沒能收到學神的禮呢。
徐冉睡不著,爬起來研墨提筆寫日記。
一麻溜的流水賬,從早上幾點起chuáng,幾點穿,幾點到大廳吃娘做的長壽面,大伙怎麼給慶生,晚上去叔叔家,祖母的禮是十三道菜,諸如此類,一一寫來。
寫啊寫,第一次覺得日記能寫這麼長,最后寫到了自己現在披著服趴在桌案上寫日記。徐冉嘻嘻一笑,特意加重筆墨,旨在表現自己深夜爬起來寫日記的勤好學,言語間帶了點“學神我這麼努力你一定要獎賞我”的意味。
寫完了放下筆,拿起全文讀一遍。舒暢,流利,廢話多。唔,既然廢話這麼多,那就再添句吧。
來了句總結:“今天收了很多的禮,大家都有送我禮,我覺得收禮簡直是天底下最令人開心的事qíng之一了。”完全的小學生文筆。
然后就丟下筆睡覺去了。
沒過幾天,東宮的侍衛到了,一開始找到徐國棟家里去了。得知徐老爺一家搬到另外的宅子,又急急地趕過去。徐芽正好要出門,便順便給他帶路。
路上,徐芽問:“大哥哥你找我大伯作甚?”
侍衛見是個小孩,又是徐老爺的親戚,便道:“我是來給徐二娘子送東西的。”
走了沒多久便到了小宅院,徐芽指著前面一方四合院道:“就是那里了。”
侍衛謝過便進去了。
徐芽站在門口,并不一起進去。呆呆地站了會,想著侍衛剛說的那句話,“是來給徐二娘子送東西的”。
心中羨慕。
還有人專程跑來給冉堂姐送東西,真好。
這一想又想到徐冉平時的穿著打扮,低調素凈。一白留仙,一只白玉發簪,一個珊瑚手釧,一串金玉項圈,不似旁人恨不得將首飾發釵都戴上,簡簡單單的,卻惹眼的很。
娘說冉堂姐是三個姐妹中最耐看的,再長大些,那模樣就出挑了。徐芽低頭看著自己的鞋面,心想,等長大了,肯定比冉堂姐更耐看。到時候也會有人專程給送禮的。
徐芽一邊想一邊往回走,朝東南邊的私塾走。路上走得熱了,在棵香樟樹下乘涼,樹對面有個胡同,徐芽一抬頭,見一對人卿卿我我的往胡同外走。
徐芽了眼睛,再一瞧,摟人的是爹,徐國棟。
·
侍衛找上門的時候,徐老爺一家人正好不在家。徐佳和徐跟著蕭氏去怡園看戲,徐冉嫌戲不好看,伊呀呀呀的,索xing跟著徐老爺上街瞎逛。
日頭曬,門子將侍衛迎進去,坐在門里頭等。喝了三四壺茶,下午五點的時候,徐老爺一家終于回來了。
徐冉一進門就看見有人等著,而且還是個面臉,上去就打招呼:“何侍衛,你怎麼在這!”
東宮那麼多人,這個何侍衛卻是讓印象最深刻的。每次去禮訓,首先見到的定是東宮站崗的侍衛,站得拔筆直,跟政府門口站崗的解放軍似的,任憑風chuī雨打,愣是一不。別人都是需要換班站的,但這個何侍衛不用,他一個人可以從早站到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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