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一年多以來，在夢中見過無數次的兒，顧江萍卻一時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對方，直到關思月來到面前，了一聲媽，想要擁抱，卻又扭扭之時，才反應過來。

“月月。”

顧江萍一把摟住兒，淚水已經無聲無息地浸溼了臉頰。

右手高高舉起，又輕輕落下，在關思月背上拍了兩下。

“你去哪兒了？媽媽擔心死你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

“媽……哇……”

關思月擁抱著母親，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都釋放出來。

又能說什麼，又如何解釋，只能用哭來表達自己心中委屈。

見兒哭得如此傷心難過，顧江萍哪還有心質問，也不知道在外面這些時日，遭了罪，了多委屈，何況還是個孩子，想到此滿是憂心。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顧江萍抹著眼淚，輕拍著兒，旁邊關思噘著，眼眶泛紅。

好不容易，母二人才平復了心。

顧江萍推開兒道：“晚飯還沒吃吧，你想吃什麼，媽媽給伱做。”

“我想吃麻辣豆腐，還想吃螞蟻上樹……”關思月掰著手指，一一數著。

“我也想吃螞蟻上樹。”關思在旁邊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

顧江萍沒好氣地手在他頭上輕敲了一下。

接著轉頭滿是溫地對關思月道：“大晚上了，哪能都做，我做一兩樣，以後日子還長，你想吃，媽媽天天給你做。”

關思月聞言勉強一笑，輕輕道了聲：“好。”

顧江萍拉著兒，走到沙發前坐定，仔細打量。

可是越打量，心中越發覺怪異。

兒失蹤已經一年多時間，一點變化都沒有，就連上服，穿的都是當日落海時那套。

按說這個年紀，正於發育期，一年未見，怎麼也會長高一些，可現在連高都未毫改變。

顧江萍正待說出心中疑問，卻聽門口傳來靜。

“爸爸回來啦。”關思首先跳了起來，奔向門口方向。

關思月也立刻起追了上去。

顧江萍起看著姐弟二人，角噙起一微笑，這樣就好，一切似乎又恢復如初，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

關延平掏出鑰匙，想要進鎖孔，一連幾次都失敗，他雙手抖得厲害，此時心激盪，心臟跳得厲害，害怕一切都是假的。

一時之間，連試幾次，都未能把鑰匙進鑰匙孔。

此時關思已經來到門前，見門遲遲未能打開，於是疑了一聲：“爸爸？”

“是我，開門。”關延平聲音有些抖地道。

關思一聽是爸爸的聲音，立刻就把門給打開。

果然就見爸爸正拿鑰匙站在門外，不由心中一喜，了一聲爸爸。

可是關延平卻一把把他給撥到一邊，直勾勾盯著從後跟來的關思月。

而關思月同樣也直勾勾地看著關延平，然後眼淚開始慢慢從眼眶中浮現，因爲只是一年多未見，關延平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不但整個人蒼老了許多，臉上滿是皺紋，就連頭髮都變得花白。

“爸……爸爸，你……你怎麼變這樣了？”關思月哽咽著問道。

“月月？”

關延平邁步走進屋，把要換鞋子的事完全忘記腦後，只知道盯著眼前的人，一眨也不眨，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眼前的人就再次消失。

“爸爸~”

關思月一頭撞進關延平懷中，關延平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但接著就摟住了兒。

“不哭了，不哭了啊……”

關延平上這樣安，但自己卻雙眼通紅，鼻子發酸。

“爸爸，你怎麼變這樣了？嗚嗚嗚……”

關思月都已經上初中，心裡怎麼會不明白是爲什麼，可越發如此，就越發難過。

“沒關係的，爸爸好得很，爸爸現在不是顯得更加，更有魅力？”關延平努力安著。

關思月在他懷中擡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哪裡帥了，又不是年人，要一些，再就是老頭子了。

“嗚嗚嗚，都老頭了……”關思月一邊哭著一邊說道。

關延平雙手捧著的臉，輕輕幫抹著臉頰上的眼淚。

“是人都會老的，何況爸爸只是看起來老了點，但是我倍棒，可好著呢，不信你問你.媽和你弟弟。”

“對不起……”關思月道。

“幹嘛要說對不起，你又沒做錯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關延平大笑起來，眼眶淚水再也兜不住，順著臉頰而下。

——

顧江萍在廚房裡做菜，但總是不時地回頭看一眼坐在客廳裡的關思月，好似怕跑了一般。

關延平拉著兒的手，和說著不在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

“姐姐，吃蘋果。”關思把削好的蘋果，像獻寶一樣遞給關思月。

“謝謝。”

關思月手接過，直接啃了一口。

“嘿嘿，甜不甜？”關思站在一旁傻乎乎地道。

“甜。”

“那我以後天天給你削蘋果，我跟你說，我削得可好了。”關思一邊說著，一邊揮舞著手臂，滿臉的得意和興。

關思月聞言，卻沉默下來，只是低頭又啃了一口蘋果。

旁邊關延平微微看出來一些不對，雖然不明白關思月爲什麼突然不開心，但還是立刻岔開話題道：“你不在家這段時間，可乖了。”

“真的？”關思月擡起頭，看向面前的關思，出一個笑容。

“當然是真的，我現在不調皮了，而且我學習也有進步，現在我可厲害了。”關思道。

“哇，那你好厲害。”關思月誇讚道。

“嘿嘿。”關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

然後忽然手拉住關思月的一隻手道：“姐姐，對不起。”

“咦，爲什麼說對不起？”

“因爲是我，害得你掉進海里，是我錯了，對不起。”

“說起這事我就來氣，我狠狠揍了他一頓，揍得他好幾天下不了牀。”關延平想起這事就來氣，狠狠瞪了關思一眼。

關思嚇得臉都有些發白。

“爸爸打你了，給我看看，他打你哪裡了？爸爸，你幹什麼要打弟弟？”

關思月一把拉過關思，想要看看上有沒有傷，同時不滿地看向旁邊關延平。

“做錯事就要捱打。”關延平道。

“我又沒怪他，我從來沒怪過，爸爸，你以後不要因爲這件事再打他。”關思月看著關延平道。

“當然，都過去了，你人也回來了，我還打他幹什麼？”關延平不以爲意地道。

關思月聞言，依舊盯著他道：“你跟我保證。”

關延平雖然覺得沒有必要，但因爲是關思月的要求，於是道：“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因爲這件事打他。”

關思月聞言，這才移開目，然後詢問關思爸爸打了哪裡。

有人給撐腰，關思頓覺委屈，在上一通指。

雖然有誇張的分，但是關思月的確在關思上找到了幾傷痕，於是立刻轉頭對關延平怒目而視。

關延平咳嗽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打了有點重了哈。”

就在此時，正在廚房忙活的顧江萍忽然喊道：“延平，幫我把菜端一下。”

關延平聞言有些奇怪，廚房離餐桌就那麼近，就那麼幾個菜，完全沒必要讓他端一下，平時也沒這樣過。

但是畢竟是夫妻，一瞬間就反應過來，顧江萍應該是有話要跟他說。

於是立刻起道：“來了。”

果然，等走進廚房，顧江萍小聲問道：“你有問月月，這一年多都在什麼地方，怎麼過的嗎？”

“沒有。”關延平道。

“你怎麼不問呢。”顧江萍埋怨道。

關延平聞言沉默，因爲他也覺事有點怪異，有點反常，他和顧江萍一樣的疑。

兒在外一年多，竟然沒有一一毫的變化，甚至服都是當初那一套。

而且令兩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出事那天早晨在酒店餐廳吃早飯，關思月把一杯柳橙倒，濺到前的服上。

當時顧江萍想讓回房間換一件，不願，說太麻煩，說天氣熱，一會就幹，果然乾得很快，但卻留下一小片黃的痕跡。

而剛剛兩人都注意到前那一小片的污痕。關延平想了想道：“在外面一定吃了不苦，今天這麼開心，我不想問，搞得大家都不開心。”

“你不問等會我來問，不問清楚，我心都一直提著。”顧江萍說道。

“那行，那吃飯的時候你來問。”關延平道。

“行了，你幫我把菜端出去，馬上吃飯。”

顧江萍喊他說話是真，端菜也是真。

“吃飯了……”

關延平端著菜，顧江萍在後拿著碗筷。

“我蘋果還沒吃完呢。”關思月站起揚了揚手上的蘋果道。

“等吃過飯再吃。”關延平道。

“吃過飯就變黑了。”關思月道。

“那就給你弟弟吃。”關延平道。

關思：……

幾人在桌前圍坐好，關思月看向桌上的菜餚，滿是驚喜地道：“哇，都是我吃的呢，媽媽謝謝你，我一直想吃你燒的菜，好想，好想……”

“咦？你以前不是說媽媽燒的菜不好吃，翻來覆去總是那幾樣嗎？”關思在一旁說道。

“瞎說，就是你說的，肯定不是我，一定是你記錯了。”

“我纔不會記……”

關思剛想說話，卻見到關思月瞪過來的眼神，於是立刻話鋒一轉，小聲道：“有可能是我記錯了。”

“哈哈……”

看著姐弟二人鬥，關延平夫妻倆都笑了起來。

“別說話了，快吃吧。”

顧江萍說著，拿起筷子，給關思月碗裡夾了許多菜，在關思月驚呼太多的時候，這纔想起放下筷子。

“偏心……”關思不滿大道。

“騙什麼心？你姐姐多久沒吃我燒的菜了，你天天吃。”

“好了，爸爸幫你夾，快吃吧，多吃一點。”

關延平笑著往關思碗裡夾了一些菜。

關思月吃了一口麻婆豆腐，一臉陶醉地道：“還是媽媽燒的麻婆豆腐最好吃。”

“喜歡就多吃一點。”顧江萍聞言喜滋滋地道。

“我還是喜歡吃螞蟻上樹，太好吃了。”關思道。

所謂螞蟻上樹，其實就是沫。

“我看你就是喜歡吃裡面的沫罷了。”坐在一旁的關思月斜睇了他一眼。

“嘿嘿，還是姐姐瞭解我。”關思大口拉了一下筷子。

一時間彷彿又回到了往日餐桌上的歡樂時。

顧江萍和關延平兩人沒吃多，只顧著給兩人夾菜，準確地說是給關思月夾。

關思月也大口吃著，吃得很香。

見時間差不多了，顧江萍看了一眼關延平，然後開口道：“看你吃得這麼香，是不是在外面沒得吃啊？”

關思月聞言也沒多想，直接點了點頭。

的確是沒得吃，什麼都吃不了。

夫妻倆人見狀，再次對視一眼後，顧江萍直奔主題道：“你這一年去了哪裡？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關思月聞言頓住了，默默放下碗筷，看了一眼顧江萍，又轉頭看了看關延平，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抑，旁邊剛拉一口飯到口中的關思，嚇得都不敢吞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