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王妃病了?嚴重嗎?”喬慧放下手里的筆,睜大眼眸問向秀兒。
秀兒去膳房領夜宵,聽到這則消息便火急火燎地跑回來報信了,眼下尚有些氣:“好像嚴重的,連老太爺和世子爺都驚了,二,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喬慧拿過帕子凈了手,凝思著道:“世子妃和二夫人去了沒?”
秀兒吞了吞口水,道:“二夫人很早就出了湘蘭院,一直沒回,奴婢不清楚有沒有去主院,世子妃倒是聽到消息后往主院的方向去了。”
喬慧換了一套素凈的衫,又取了頭上的金釵,確定自己不招搖不嫵了才道:“郡王在哪兒?我上他一起。”
秀兒想了想道:“好像在慶惠軒。”
安郡王每晚都在外院的書房與老太爺談論朝政,今兒破例了?喬慧沒多想,看了一眼秀兒手里的食盒,邊朝門外走邊說道:“宵夜你們幾個分著吃了。”
秀兒福了福子,看向臉蒼白的喬慧,關切地道:“奴婢給您泡杯紅糖水,您喝了再去吧!”
喬慧了微痛的肚子,這個月來的量不多,只一點點,卻痛得厲害,搖搖頭:“不了,我回來再喝。”
二月的夜風極冷,吹在臉上像刀子在割,喬慧打了個冷,繼續前行。
慶惠軒的人都認得,且郡王下了命令,二無需稟報,喬慧如無人之境穿過垂花門,繞過回廊推開了安郡王的房門。
一陣輕笑聲傳來,喬慧的腳步一頓,那是安郡王的聲音。
“怎麼都要和我搶?你自己碗里的不好吃嗎?”安郡王把一塊準備自己吃掉的魚送進了諸葛姝里,諸葛姝心滿意足地一笑,“二哥碗里的香!”
這些天被關在院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快要憋死了!好在這麼些天的努力沒有白費,娘總算不拘著了,這不,娘前腳出了湘蘭院,后腳就派人把二哥給來了慶惠軒。
安郡王寵溺地了腦袋:“夜宵是備不時之需的,晚飯多吃點,盡量不吃宵夜,這樣才能好,明白嗎?”
諸葛姝眉開眼笑道:“可是只有宵夜才能和二哥一起吃啊!晚飯什麼的,都是爺爺你們一桌,我們一桌,看都看不著!”后面,紅嘟了起來,一臉不悅!
這話又惹來安郡王一陣輕笑:“吃飯就吃飯,看人做什麼?難道看不見我,你就吃不下飯?”
諸葛姝很是認真地點頭:“嗯!”
安郡王微微一愣,心里有怪異的緒翻滾而出,但終究沒敢往深想,只笑道:“等你嫁人了要怎麼吃?”
諸葛姝聞言鼻子就是一酸,淚珠子開始在眼眶里打轉。今年就要及笄,一及笄便會有人上門提親,可不想嫁,一點兒也不想!
“怎麼哭了?”安郡王發現諸葛姝的異樣,放下筷子,擔憂地問,諸葛姝撲進他懷里,哭得潸然淚下,安郡王手足無措,“好了好了,不說親的事兒了,你還小,等你玩夠了再提。”
看到這里,喬慧已經看不下去了,不像董佳琳是與阿訣相依為命一路從江南行乞到京城,所以兄妹深到了某種程度,家中有兩位一母所出的嫡兄——喬旭和喬英,喬旭年長八歲,與玩不到一塊兒,喬英和年紀相仿,二人卻也不若安郡王與諸葛姝這般親無間。正所謂男七歲不同席,和兩位哥哥從懂事起便沒了上的接。諸葛姝多大了呀?十四了!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吃安郡王的筷子,還伏在安郡王懷里哭?
這不是作為妻子的才有的特權嗎?
喬慧的心里一陣泛酸,咬了咬之后退了幾步,啟聲道:“相公,你在嗎?王妃病了,我想請你一同去看。”
果然,進房間時,諸葛姝已經正襟危坐了,安郡王容如常,瞧不出慌張,可見心沒有不干凈的想法。喬慧笑著看向諸葛姝:“四妹也在呢!”
諸葛姝按耐住不適,起給喬慧行了禮,緒不高:“二嫂。”
喬慧裝作沒看見發紅的眼眶,只溫地道:“相公,咱們去看看王妃吧。”
安郡王面一抹淺笑:“好。”又拍了拍諸葛姝的肩膀,“你是和我們一起去,還是自己留下來吃飯?”
不等諸葛姝開口,喬慧便聲道:“四妹正是長的年紀,切莫到自己,咱們倆代表二房去就可以了,四妹吃完早些回院子歇息,明日我再領四妹去拜見王妃。”
諸葛姝心虛,自然講不出一個“不”字。
安郡王覺得喬慧的安排甚為妥帖,很替諸葛姝考慮,眼底的笑意又多了一分:“那好,我們去吧。”
病來如山倒,冷幽茹這回真的不省人事了,諸葛鈺的記憶中,冷幽茹極好,小病小災的,不用吃藥便能自己扛過去。可現在,靜靜地躺在諸葛流云的懷里,曾經冷艷的容漸漸泛出了蒼白之,讓人想起即將燃燒殆盡的蠟燭,不知何時火星子便要滅了。
老太君睡得沉,諸葛嘯天沒,自己卻來得很急,他看了一眼神頹然的諸葛流云、哭得梨花帶雨的甄氏,又看了看神復雜的諸葛鈺,犀利的眸最終掃過了面無波無瀾的水玲瓏,眉頭一皺,才問道:“怎麼樣?”
諸葛鈺濃眉一蹙,道:“沒了求生的意志。”
諸葛流云的心狠狠一,不可置信地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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