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水玲瓏送回府后，諸葛鈺坐在水玲瓏剛剛坐過的地方，枕上有一點褶皺，像蔥白指尖過的痕跡，他如玉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其中，像……覆著冰涼的小手。

拉開屜，取出一幅畫，羅的話開始在腦海里盤旋——“玲瓏，這麼多年，我對你的心意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別人都在莊子里給你臉看的時候，只有我替你劈柴擔水；你和鐘媽媽住的屋子雨，還是我給你找了一塊遮雨布；有一回你跟鐘媽媽了三天，也是我給你送了一籃子饅頭，你難道忘了嗎？”

看下人臉，住雨的屋子，自己劈柴擔水，還一三天……

諸葛鈺忽然有些煩躁，掀開簾幕，問向車轅上的安平：“你說是以前的郭焱好，還是現在的郭焱好？”

安平回頭，瞧見諸葛鈺手里的畫，大小姐前腳當了它，后腳世子爺便悄悄贖了回來。安平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大聲道：“當然是現在的郭焱好了！他從前游手好閑不說，還囂張跋扈、頑劣，整日只知道給郭府闖禍，儼然是個長不大的孩子！若三公主遇見的是以前的他，定也無法上。對了，世子爺，您今晚跟三皇子約了賭局，咱還去嗎？”

諸葛鈺冷冷地放下簾幕：“不去！”

末了，又道：“以后誰也不去！爺戒賭了！”輸誰也不輸給郭焱！

安平狡黠一笑，用力揚起馬鞭，渾都充滿了勁頭，瞧，人都是會變的，誰說世子爺一定是朽木來著？哼哼，那是你們沒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爺，現在去哪兒？”

“去玲瓏盤下的酒樓看看。”

安平角一，明明是你高價買進、低價出售的呀，卻當個鋸了的葫蘆：“世子爺，您真在意大小姐！”

“是嗎？有多在意？”諸葛鈺淡淡地問。

“比當年對……”

“回府！”安平話未說完，便被諸葛鈺厲聲打斷，安平狠自己的子，你不會說話！又犯了爺的忌！

水玲語傷的事很快在府里傳開，水航歌特許馮姨娘搬到水玲語的院子照顧，馮姨娘千謝萬謝，激涕零，但水玲瓏約覺得馮姨娘氤氳著水氣的眼底一哀傷都無，倒是水玲清哭了淚人兒。水玲瓏不由地疑，難道馮姨娘當真不在乎水玲語？

而誠如水玲瓏預料的那樣，秦芳儀也不知車上給水航歌灌了什麼迷魂藥，水航歌果真沒追查水玲語傷一事，水玲月暗自竊喜，更多的卻是惱怒。沒整到正主，白花幾十輛銀子！

水玲瓏瞟了一眼，大難臨頭還不知悔改，仍心心念念要整死，水玲月，就憑你這上輩子都沒能害我分毫的智商，這輩子還不給我乖乖趴下？

眾人準備各自回屋之際，老夫人邊的王媽媽突然傳了話：“老夫人召見！”

于是闔家大小又匆忙趕往下一戰場，此時已月上枝頭，老夫人向來早睡，究竟出了什麼大事，竟打破了老夫人多年來的作息規律？

一進福壽院，眾人便被老夫人一千牛頓的高給震住，連請安都忘了。

老夫人狠拍桌面，又指了指地面，眾人順勢看去，這才發現冰冷的地板上躺著一只渾僵的白小狗。原來，蘭姨娘聽說二爺喜歡養狗，十天前便托娘家人送了一只統高貴的狗來，老夫人瞧著喜歡，放在院子里養了才讓人送去二爺的院子，可沒過兩個時辰，它就被毒死了！

死一條狗而已，還以為是什麼大事？水玲溪輕蔑地橫了一眼，但很快便換上一副悲痛絕的神：“這麼可的狗，誰忍心毒死它？真是太喪心病狂了。”

水航歌怕老夫人氣壞了子，忙上前賠了個笑臉：“您心疼敏輝是好的，我明天吩咐人去買，保準買條更漂亮的！您消消火兒，這事讓芳儀去查，若是哪個奴才丟三落四弄了不干凈的東西，打幾板子逐出府就是了，何必氣？”

老夫人冷冷一哼，用指頭了他腦門兒：“你呀！快讓人害得斷香火了還不警醒！”

水航歌一怔，不有些惱，當著兒們的面，老夫人這樣做讓他何以堪？

王媽媽道：“老爺，這不是尋常的東西，而是毒蟲的末。”

水玲月一愣，這年頭都興用買這種玩意兒？

王媽媽又道：“這種末有毒倒也不是最可怕的，畢竟主子們不會撿起來吃，可一到春天，它最是招毒蛇，屆時……二爺就危險了，它就混在防蟲藥中，只怕出了事大家也不曉得毒蛇為什麼會爬進二爺的院子，權當是一場意外呢！”

白蟻是秦芳儀扯出來的，曬東西、撒防蟲也是吩咐下去的，敏輝是他庶子——

水航歌掄起一旁的茶杯便朝秦芳儀的腳邊砸了過去：“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什麼有白蟻？什麼要小廝們進去搬箱子曬？原以為只是借機對付水玲瓏，看在是嫡妻的份兒上他咬牙原諒倒也罷了，萬萬沒想到竟是把毒手向了他的兒子！

秦芳儀懵了，有兒有又是嫡妻，怎麼會傻到去謀害一個庶子？至多分他一點不痛不的家產，反正花的是董佳雪的錢：“相公，我沒有啊！我是冤枉的！不信的話你派人去查……”

“夠了！都過去半個多月了，該銷毀的證據你早銷毀了，我們還查得到嗎？你這種毒婦，怎麼配做我尚書府的兒媳？”老夫人怒火沖天，害寶貝孫子，咬死你！

此話一出，所有人俱是一怔，老夫人這是要水航歌休妻？

水玲瓏用帕子了，順帶著去一抹淺笑，老夫人能斗倒與老太爺青梅竹馬、八面玲瓏的章姨娘，絕對是有些手段的，休妻不至于，但——

水航歌怔了怔，他還需要丞相府，這妻……休不得！可若把老夫人氣出個好歹，宮里的玉妃又繞他不得。左右為難之際，老夫人再度開口：“知道你疼，舍不得，但這回的確做得太離譜了！我實在不放心把這個家繼續給來當！”

水航歌趕順坡下驢，生怕老夫人改口：“芳儀你這幾個月就在屋里給我好好反省！家里的事暫不用你心了！”

秦芳儀的頭劇烈一痛，這盆子臟水扣得真是太迅猛、太避無可避了！實在是……委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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