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畢，慕淮適才還算平靜的面容存了幾慍。

這拓跋虞分明是在同他耍心眼，怕是想要扣著那一半的馬匹，想同齊國講條件。

慕淮沉眉，冷聲問向拓跋虞：“兩國使臣事先已約好了馬的時日和馬匹數量，你鶻國憑何不守約定？”

拓跋虞角微勾，見到慕淮的吃癟的怒態，讓他心中倍愉悅。

他語氣仍是淡淡，可其中分明含了幾挑釁，道：“我適才已同殿下講明了緣由，殿下若沒能聽明，那我就再講一遍。”

慕淮克制著怒態，看拓跋虞的眸愈發冰冷。

好在，他一早便預料到了這狼崽子會在這些戰馬上同他耍心眼，提前留了一手。

嚴居胥站在慕淮側，卻覺慕淮和拓跋虞現下的劍拔弩張之勢很詭異，按說二人應是第一次見面，卻像是世仇一樣，說話間亦充斥著火.藥味。

雙方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嚴居胥便道：“殿下，鶻國是大國，斷不會失約，那剩下的一半馬早晚會我齊境。如今要的，是要先定下茶馬互易的比價。”

慕淮聽罷，面稍霽。

他單挑一眉，回道：“嚴卿所言極是，那便先定下茶馬互易的比價。”

拓跋虞心中微詫。

這齊國太子戾名在外，沒想到他平復緒的速度倒還快。

待慕淮同意后，嚴居胥便邀著鶻國使進了茶馬司暫供歇腳的帳中。

談價一事應由專門的員做，畢竟過程很可能會令雙方爭得面紅耳赤，利益相關，不宜讓皇室員親自來做，以免傷了兩國和氣。

嚴居胥談判技巧高超，辯得對方使心服口服。

二國最終將茶馬的比價定為——

一匹鶻國上馬可換一百二十斤齊國茶葉、中馬可換七十斤茶葉、下馬則可換五十斤茶葉。

嚴居胥和使館在帳中定價時，慕淮則畔掩笑地看著馬監將鶻國先的兩千余百匹馬引到了秦州的養馬務。

他擇的這地界，是齊國水草最的地界，亦開辟了大面積的土地，想要將從鶻國買的年馬匹放養，以維持這些駿馬的膘壯。

雖說還有兩千五百匹馬未至齊，但眼見著自己國家的戰力在增強，兵部尚書王驍的面也漸顯了笑意。

拓跋虞蹙眉詢問鶻國兵士清點茶葉的況，無意間，瞥見慕淮那張可惡的臉時，卻覺得他竟流出了篤然的得意。

拓跋虞暗不妙，忙問向為首的兵士，道：“如何，講好的茶葉數目可還對？”

鶻國兵士恭敬答：“回世子，茶葉數目是對的，只是…只是這批茶葉中…卻沒有貴妃喜喝的雀舌。”

拓跋虞聽罷，眸一覷。

慕淮這個狗東西，竟也跟他留了一手。

第57章 筋了（二更）

雀舌茶產自欽州，由極的芽尖烘培而制，是一種極名貴的茶。

雖說鶻國人人都要飲茶，可這不同階層飲的茶, 卻也是有三六九等的。

那大君最是寵貴妃, 若這番他不將這雀舌茶帶回鶻國幾斤去, 縱是功同鶻國易了馬匹，那大君也定會心生不滿。

貴妃是個心眼小的人，平日無論是飲食，還是穿戴, 都很是奢靡。

若這貴妃再在大君耳側吹幾句枕邊風, 那大君對他和羅鷺可汗又會生出些不好的看法。

他所做的一切不僅會前功盡棄, 還會加劇大君對他父子二人的敵對。

眼見著拓跋虞的眸發, 慕淮面上的笑意卻是愈深。

跟他斗？

這狼崽子還是了些。

拓跋虞抑著怒氣, 還算平靜地問：“之前齊鶻兩國茶馬互市，都至會有五百斤的雀舌, 今年為何沒有？”

慕淮噙笑，低聲答：“今年初春，欽州雀舌的產量驟減, 連皇宮的諸司里都沒有幾斤, 還拿來的五百斤雀舌？”

拓跋虞知道，慕淮已經嚴欽州茶商販賣私茶，如今他在齊境是買不到這雀舌茶的。

可他必須要搞到這雀舌茶，不然他沒法同大君代。

慕淮低首, 凝睇著矮他半截的年, 見他表明顯有異, 他對側的嚴居胥使了個眼。

嚴居胥立即會意, 對拓跋虞道：“世子，您若真想要這雀舌，我大齊其實.....也是能拿得出來的。”

拓跋虞冷睨著嚴居胥，他知道慕淮的近臣正在同他賣關子，卻也只能問向他，語氣頗重地道：“所以，到底要怎樣才肯將這些雀舌茶給我？”

嚴居胥的角也不易察覺地微微牽，他平靜地反問道：“世子，想要多斤雀舌？”

拓跋虞想，往年鶻國從齊境帶回去的雀舌說也要有五百斤，如果低于這個數，他很難同大君和貴妃差。

便道：“五百斤。”

慕淮嗤笑一聲，頗為不屑地搖了搖首，對拓跋虞道：“還真是敢要。”

拓跋虞雙眸微深，對慕淮道：“所以，殿下到底能不能給我這些茶葉？”

慕淮冷哼了一聲，他負手而立，并沒有回答拓跋虞的話，故意吊著他的胃口。

拓跋虞只覺得，眼前的男人雖然矜貴又俊，可那張臉，實在是欠扁至極。

嚴居胥這時道：“世子莫氣，殿下也是想跟您好好談判，畢竟您適才也聽見了，這雀舌茶在齊境卻然俏，連皇宮都沒有多，所以您要這些，確實是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