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嫡，父母偏向長姐，為姑母的皇后亦偏向長姐。

憑什麼？憑什麼就要這種委屈？

憑什麼就要用翟詩音不要的東西？皇后是拿當傻子嗎？拿一個壞的重新補了的釵子給，就會歡天喜地嗎？

翟詩畫對翟詩音這個長姐一直是敬的。

可時至今日，翟詩音心中終于了然，那個端淑知禮的姐姐，可不怎麼當是親妹妹。

******

晌午時分，汴都今晨還稍有些暗的天氣漸明，云開霧散，令人心甚悅。

容晞攜丹香和一眾侍從歸返東宮時，竟是在宮道上見到了折返而歸的慕淮。

見慕淮向走來，容晞不解地問：“夫君不是隨皇上去了太史局嗎？怎的這一會功夫，便回來了？”

想起莊帝的，慕淮神略有些沉重，他回道：“還未行至半路，父皇子不適，便著人抬輦回乾元殿了。”

容晞又問：“那夫君這是要去政事堂…還是出宮去大理寺？”

慕淮看著一繁復鞠的絕人，面難得平和，氣定神閑地答：“孤回東宮，陪良娣用午膳。”

容晞角微漾，聲回道：“嗯，夫君今日多吃些。”

慕淮已然牽住了的手，容晞卻想起，適才莊帝喚慕淮的那聲滿牙。

幻想著慕淮小時候的模樣，心中亦喚了數聲，滿牙、滿牙。

也想喚慕淮滿牙，喚牙牙可能更上口些。

可這念頭，只能想想罷了。

若真喚了，慕淮很可能會把的手腕擰斷。

容晞想的出神，竟是將那二字低喃出聲。

“牙牙。”

慕淮聽到這二字，步履一頓，人亦是怔住了。

他登時反應了過來。

這人今晨在未央宮聽見了他的名。

慕淮覺得自己英武的形象要被這個名毀了，他日后還怎麼在這人面前抬頭？

容晞已然回過了神，發現自己竟是喚出了那二字，真是不妙。

即刻用手捂住了，一臉驚駭的噤住了聲。

慕淮的面已然泛，他沉聲，惡狠狠地問：“你適才喚孤什麼？”

第33章 孤喂你

聽著慕淮不善且微沉的語氣, 容晞自覺失態，甚至略有些懊悔，在心中責怪自己不夠謹慎。

歸宮后, 慕淮予的寵讓有些忘了形，他畢竟是大齊的太子, 也是未來的天子，而自己終歸只是他的妾室。

皇家夫妻自是與民間夫妻不同，天下子民都是慕淮的臣子, 亦是他的臣，不僅僅是他的人。

莊帝是他父親, 喚他滿牙當然可以。

喚，卻真真是忘了份。

但是日后, 可以在心里悄悄喚他滿牙。

容晞這般想著，卻仍不敢直視慕淮的神，只支吾地答：“妾…妾……”

慕淮凜著清俊的面容，卻仍牽著那人纖膩的手，甚至攥了幾分。

容晞的手心這時已然滲出了些許的冷汗，慕淮覺出掌中荑漸泛濘，微有些無奈。

他前世同臣下說話時，一向冷肅威儀慣了，語氣天生帶著帝王之威，給人一種迫。

同容晞說話時，若不稍加注意, 自然也是語氣沉重。

但這人都已經是他的良娣了，膽子還是恁小，他語氣重些，就怕這樣。

之前容晞伺候的那位俞昭容, 傳聞也是個蠻煞的主子，又是怎麼在俞昭容側做事的？

慕淮對此想不明，卻覺在為太子妃之前，他還有許多事要慢慢教。

待眾人歸至東宮后，下人們很快便在殿中擺好了午膳，菜有玄炙牛腩、水晶膾、鱔羹等珍饈食。

見容晞的吃相仍如小貓似的，看著胃口不佳。

慕淮撂筷，看向了。

他未語半字，但那人竟是嚇得險些噎住。

慕淮終是又沉了眉目，卻在容晞輕咳時，將大掌上了纖瘦的背脊，為輕輕地拍著。

他刻意控制著語氣，問：“孤可有斥你半句？你為何要怕這樣？”

前半句，語氣還算平靜。

后半句，語氣又開始變重。

容晞眼眶微紅地看著慕淮，連連搖著頭首，小聲回道：“…是妾自己不小心，不是夫君的原因。”

到現在，骨子里都還怕極了慕淮，縱是了他的妾室，這一點也改不了。

慕淮眉間愈沉，將手從纖弱的背脊移下。

他終于覺得，圣賢那句子難養，說得簡直是太有道理。

養人真是麻煩，既說不得亦不得。

斥一句，眼中便要含水。

一下，那的便要泛青泛紅。

氣至極，磨死他了。

雖說那人并未因為滿牙這個名對他失了敬意，他的面子被尋了回來，但慕淮心中仍是不爽利。

這般想著，慕淮喚了丹香至此，冷聲問道：“這菜食是哪個庖廚做的？”

沒等丹香回話，慕淮眉眼凌厲，又道：“良娣吃不慣，日后別讓這人做了。”

丹香眨了幾下眼，恭敬應是。

卻覺太子雖然脾氣乖戾，但是對容良娣，卻是極為寵慣的。

令容晞膽戰心驚的午膳用罷，慕淮并沒立即出東宮理政，而是又遣人尋了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