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晞呼吸一窒,眸也是登時一變。
難以置信,耐著心頭突涌的悲憤, 又問丹香:“確定是葉司醫嗎?我要尋的人名喚葉云嵐。”
容晞的嗓音縱是極,這番話問的也滿是急切,竟是有些咄咄人之態。
丹香點了點頭, 回道:“……卻然是葉云嵐, 葉司醫。姑娘節哀,莫要傷心過度。”
容晞心跳突地變快, 強抑著淚,詢問丹香可有探得在葉云嵐自戕前, 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丹香是個聰慧且穩重的, 去了趟諸司的尚藥局, 又得知自己要給容晞帶來的消息是友人的死訊,自是留了個心眼, 賄賂了一名醫, 探得了些許消息。
將這些消息一一對容晞道出。
卻說前幾日, 也就是容晞剛被趕出宮的那段時間,皇后帶著翟家大小姐翟詩音去了趟諸司。
諸司的錄事也停下了手中差事作陪。
皇后似是有竹,認為翟詩音一定能為慕淮的太子妃,這麼早便開始親自提點, 要教翟詩音協理六宮之事。
帶翟詩音見了諸司各局的奉和直長, 順便從錄事那查了查賬簿。
最先看的賬簿便是尚藥局的, 那翟詩音還算聰穎,看完賬后, 立即便查出, 這尚藥局中, 缺了幾味名貴的藥材。
而這些藥材,竟都是助人保胎安孕的。
這事自是查到了葉云嵐的頭上,雍熙宮中總有會私藏皇家之,從長寧門賣到宮外,原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皇后念及葉云嵐醫出眾,又是初犯,便要按照后宮之律,打葉云嵐二十個板子,再將司醫一職褫奪,貶為最尋常的醫,罰俸半年。
可翟詩音卻覺得不對勁。
講到這兒,丹香又對容晞徐徐道:“奴婢聽聞,那翟小姐問了葉司醫同殿下側容姑姑的關系,說知道容姑姑和葉司醫極好。再然后,翟小姐附在皇后耳側說了些什麼,皇后便命人將葉司醫帶出了尚藥局。葉司醫回尚藥局的當夜…便自戕了。”
見容晞的面容泛青,丹香低聲道:“…奴婢…奴婢只探得了這些消息。”
聽罷丹香之語,容晞只覺得渾力量頓時被走,心卻漸漸冉起了恨意。
不是沒懷疑過,是不是翟詩音想害死。
之前覺得自己多想的緣由,是因為知道,翟詩音并不將放在眼中。
那時掩著容貌,份又低,對這個世家小姐毫無威脅。
直到今日,方才確定,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誰。
容晞攥了拳,淚已溢出了眼眶,且愈發洶涌。
慕淮怕是不久便要娶翟詩音為妃,到那時,是他的妻子,縱是同慕淮說了此事,慕淮也不一定會站在這。
容晞強自讓自己冷靜。
賭,慕淮因著肚里的孩子,定會給個位份,最差也會是最末等的奉儀。
昨夜還想,為妾室,先翟詩音有孕,定會淪為的眼中釘,中刺。
不圖求慕淮的寵,只要翟詩音不害的孩子,不主招惹,定會本本分分,不行逾矩爭寵之事。
可現下,翟詩音不僅想害死,還連帶著害了的親人和友人。
云嵐同一樣,都是很珍惜自己命的人,斷不會自尋短見。
葉云嵐了多委屈容晞不知,但卻猜,自己有孕的事,便是從這泄的。
翟詩音應是拿什麼東西做為要挾,迫得葉云嵐說出了實,然后又索了的命。
思及此,容晞的目漸漸冉上了赤紅。
可人落淚,卻仍是賞心悅目,連那泛紅的眼尾都帶著冶艷。
丹香覺得容晞可憐,怕哭壞了子,忙勸道:“姑娘…姑娘莫再哭了,當心子……”
容晞的嗓音依舊糯甜,但聲調卻明顯冷了幾分,對丹香道:“你先隨們下去,我想一人靜靜。”
******
清晨下朝后,慕淮便去了乾元殿同莊帝敘話。
重活一世,他對父親的仍有些復雜。
都說莊帝十分他母親賢妃,但慕淮卻覺,莊帝雖他母親,亦是博的。
旁的妃子,莊帝也沒寵幸過。
他總覺得,若要真心喜一個人,那便應當獨寵于。
但既是重活一世,莊帝也仍健在,他便該想法子,在中原遍尋名醫,看看莊帝的惡疾能否被治愈,多讓自己的父親活幾年。
乾元殿中爐煙浥浥,莊帝下朝后,面看上去更為灰青,頗有垂垂老矣之態。
他看向慕淮,問道:“聽聞你帶回個民間子?”
慕淮頷首,對莊帝應是。
莊帝嗯了一聲,他最是了解自己的兒子,知道既是將那子帶進了宮,定是將放在了心上,便問:“既是民間子,要許什麼位份。”
慕淮量高大,拔如松地站在殿中,拱手恭敬回道:“回父皇,雖出不高,但順已…亦懷了兒臣的子嗣,兒臣想許良娣之位。”
莊帝聽到子嗣二字時,略有些渾濁的老眼登時有了亮。
慕淮封王之后經常因公事出宮,若是因此逢上了民間佳人,也不甚奇怪。
他共有四個兒子,長子已逝,慕淮最小,卻是第一個有自己子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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