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要去嘉政殿。

莊帝昨夜賜了慕淮上朝用的朝服，今日他便頭戴玄纓遠游冠，外著緋綾絳紗朝服，瞧著龍章表，眉目矜然。

容晞原本好端端地墊腳，為男人理著。

慕淮昨夜沒休息好，現下有些困倦，便閉目垂首，與容晞額頭相抵。

二人呼吸相織，容晞雙頰蔓上了緋紅，小聲道：“殿下…您這樣…奴婢會弄不好的。”

慕淮這時睜目，直起子來打量了容晞一番，問道：“你量…是不是也高了些？”

這話帶個也字的緣由容晞再清楚不過，昨夜慕淮便說，有的地方起來終于了些，還難得出了欣喜之，說終于把喂胖了些。

容晞無奈，只得點了點頭。

這時，侍衛推著椅進室，恭敬地問向慕淮：“殿下，這椅該放于何？”

慕淮面上笑意漸斂，不復適才同容晞獨時的輕松。

他冷聲命道：“放把火，燒了。”

侍衛應是后，容晞的臉卻變得愈紅。

不想起昨夜，二人共于那椅的一小隅地方。

慕淮仰視著，語氣帶著蠱，命道：“吻我。”

思及，容晞不敢再往下回憶。

只暗暗慶幸，這椅被燒了甚好。

第16章 野

積北之風凜然若刮骨割刀，正紅的宮墻前日剛被涂了漆，瞧著格外新簇。

慕淮這日并未帶任何侍從，只攜了容晞往東華門走，這一路上，容晞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發覺這衢云宮果然離嘉政大殿極近。

經行過的宮太監們見到慕淮竟然未坐椅，而是正步履穩健行走在青石板地，邊恭敬地沖他施禮，邊流出又驚又駭的神。

像是見了鬼一樣。

但這宮里的詭異事向來不，也沒人敢多討論。

白玉欄桿均刻著盤龍，矗立排自為基座，圍繞著那重檐廡殿、壯觀恢宏的嘉政殿，讓人深天家威嚴。

上朝的臣子們拾階而上，連低聲談都要萬分小心，因為在嘉政殿外的廣場上說句話，便有回音響徹。

惟有略有些急促的噠噠馬蹄聲從不遠傳來，慕淮看向了遠方，見嘉政殿不遠的橫門，李瑞正挽韁勒馬，不由得覷了覷目。

旁的臣子皆需從宣華門步行進殿，李瑞有特權，可騎馬進宮。

容晞知曉自己不宜再跟著慕淮，便著他高大拔的背影，在東華門止住了步。

齊國皇子到年歲時，便要開始聽政。

莊帝在世的兒子有三，年紀也是相近，慕淮好之后，便都要開始同大臣一樣上朝。

齊國與縉國的矛盾愈深，先前幾月兩國在邊境接壤小有鋒，皆在試探對方的底線，如今攻伐縉國之事已是板上釘釘。

吞并縉國，是先帝慕祐的夙愿。

慕淮心知肚明，他母妃出不高，若想登上那個位置，憑莊帝的寵不夠。

文功、武治每樣都不可或缺。

李瑞憑何囂張，原也是征戰無數，拿命換來的，他雖看著矍鑠英勇，但上也是戰傷無數。

出征前，慕淮主請纓，莊帝雖不舍慕淮親自上戰場，卻也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便封了慕淮為龍鑲將軍。

李瑞在朝堂上卻直抒了不屑和鄙夷，言慕淮毫無經驗，從未真刀實槍的上過戰場，一個疾剛好的皇子，別再因愚勇貽誤戰機。

尹誠卻向莊帝力保慕淮可擔得此軍銜，說如若這次慕淮不出征，哪里來得歷練機會？

李瑞早就看尹誠不順眼，只是在軍中，至有十萬的兵士只聽尹誠的號令，這才不敢他。

便對莊帝和慕淮道：“既然殿下偏要出征，那不如便攜兩萬兵士做為支援的后軍，托運糧草如何？”

莊帝看向慕淮，問道：“芝衍，你覺得李將軍的提議如何？”

李瑞讓他押運糧草，原就是不想讓他沖鋒上前，慕淮知曉他的心思，面卻是平靜異常。

慕淮神篤然地看向莊帝，回道：“兒臣無異議。”

話畢，李瑞角微牽。

莊帝頷首。

慕淮首次隨軍出征，他多對此也存有憂，押運糧草也是軍中大事，此責不小，對慕淮也是個鍛煉。

莊帝賜了慕淮龍鑲將軍應有的兜鍪和髹黑玄甲胄，宣旨的太監退出衢云宮后，慕淮將那把極重的玄鐵長刀了出來。

“——嘩”的一聲，利刃出鞘時泛著粼粼的銀。

容晞站在慕淮后，聽見此聲頓覺有些悚然，那刀刃上映著慕淮深邃的墨眸，掩著然的殺機。

待知曉慕淮不日便要遠征后，容晞的心境竟也如那些丈夫在外的深閨婦人一樣，有了擔憂。

明明慕淮不在，能輕松不。

雖說是押糧草，但戰場無，慕淮還是有送命的可能。

一想到慕淮有幾率回不來，容晞的心便了幾分。

了解慕淮的，他絕不是會躲在兵士后當頭烏的那種人，他請纓，是想沖鋒在前。

這幾日，他瞧著郁了許多，又逢上極寒的深冬，慕淮看人時，那眼神都如寒刀，剜著人心。

臨行的前一日，慕淮于深夜從樞院歸宮。

容晞備好了晚食，想著慕淮至要出征一月，還在面頰上淡掃了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