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側耳之際,范公這頭領命,開始緩緩回憶起當初跟蓮花見面的景:“回萬歲爺的話,老臣有幸見過蓮人一面,那一面娘娘所展現出的德行風采,真真讓老臣欽佩。老臣記得,那是年前之事,下朝后老朽隨太傅等大人前往星辰殿議年節之事……”
坐在上面的皇帝,盡管早有心里準備,依舊聽得一陣愣神,“德行風采”一詞跟他的小妃嬪怎那麼不搭?
隨著范公的娓娓道來,皇帝面上不顯,心中卻更加怪異,范公夸贊蓮花福運深厚他倒是能理解,但“端莊大氣”、“識大懂禮數”、“禮儀之楷模”、“道德之典范”等等,是在說他的小妃嬪?
尤其范公口才非比尋常,經他講事實擺依據,條條優點一一列出,極盡贊之言,將蓮花夸得此只因天上有一樣。
皇帝怎麼聽怎麼怪異,總覺得范公說的人,跟他的小妃嬪,是兩個人……
其余朝臣卻聽得驚嘆,紛紛點頭贊許,他們有眼不識金鑲玉,蓮人上的風采,不正是一國之母的風采嗎?
有人小聲議論,他們之前參加了呂家婚宴,聽說蓮家兄弟和睦,家中子嗣不得納妾,家風極正,觀蓮沐蘇言行可以看出一二,而且蓮夫人乃大家閨秀出,幾十年前在京中眷素來名聲,蓮人出這樣的人家,在言傳教之下,能差得了?
從質疑到現下,百已然信服了七八分,等范公話音落下,有人已經開始悄悄改變想法。
而徐虎大大松了口氣,總算有條活路了,他一馬當先出來支持蓮花,絞盡腦將自己會的詞使勁往蓮花上安,意思只有一條:放過他兒徐德妃吧。
在范公牽頭之下,尤其徐虎也拼了命支持之下,朝中形勢大為轉變,不在局限于爭論徐德妃適不適合當皇后上,而重新引起了更多的思考,正式將蓮花納考慮范圍。
這一切后宮之中無人都知道,蒼瀾院也是一樣。
蘇然已宮陪蓮花待產,蓮花也如愿地見了一面的大嫂嫂,見大嫂嫂長得好,接人待落落大方,蓮花十分喜,連連夸大嫂嫂好,跟大哥哥很配。
蘇然沒有拘這個新媳婦在邊立規矩,而是等人見過蓮花后,便讓呂大小姐出宮,隨著蓮沐蘇打包行囊悄然出京,前往皇帝指任之地行事去,連蓮萬真的婚禮都來不及參加。
至于對外,蓮家皆宣稱蓮沐蘇去了南面祖籍,替父祭拜祖宗,此事很蔽,只蓮家數幾人知道,當然也沒有告訴蓮花,蓮花如今況不適宜知道。
算算日子,蓮花臨盆就在這幾日,皇帝甚至想休朝幾日,等蓮花生產完再開朝會,但立后之事已議到關鍵時刻,馬虎不得,蓮花也打包票安皇帝的心,會好好的。
聽說生娃娃很疼,本來蓮花有點張,但邊的人一個比一個張,皇帝、齊嬤嬤、蘇然、小吉子、小林子、張慶等等,從上到下皆十分張,于是這個正主就覺很奇妙,剛升起的那點張煙消云散,反而了最放松的人,都有人替張擔心了,就不必自己來了。
太醫署、醫、穩婆等人都已準備就緒,其中醫和穩婆安排在蒼瀾院住下。
齊嬤嬤和蘇然日日對蓮花噓寒問暖,問肚子疼不疼,看羊水破沒破,兩人還興師眾每日檢查一回要生產的東西有沒有準備好,就怕差了哪樣,齊嬤嬤全心繃,如臨大敵一般,甚至安排人暗中讓人盯著醫穩婆,就怕哪個有問題。
這一日,天蒙蒙亮,皇帝再三確認蓮花沒有生的跡象,才離開蒼瀾院前往朝會,今日大朝會十分重要,若是一切順利,將在朝會上議定皇后之選。
皇帝前腳剛走,方嬪后腳便來了蒼瀾院,神十分悲傷,眼中含了一包眼淚,想哭時卻發覺蓮花還沒起,在齊嬤嬤嚴陣以待的目注視下,方嬪將那包淚給憋了回去。
蓮花被蘇然挖起來去見客,一副困頓迷蒙的模樣,等洗漱完,蓮花總算清醒了點,請方嬪一道用早膳。
方嬪起初不敢,但一想到以后興許再也沒有機會跟蓮花一起用膳,便大著膽子應了。
用過早膳后,齊嬤嬤跟蘇然又照例去檢查一遍生產一干事務的準備,留下蓮花跟方嬪兩人在主殿中敘話。
等齊嬤嬤走后,方嬪放松了許多,看著蓮花的肚子道:“蓮妹妹,你這是快生了?”
蓮花點了點頭,掰著手指數:“炭頭說就在這幾日了,不是在今日,就是在明日,若不然在后日,亦或者大大后日,哎呀呀,說不準呢,我都等好久了。”
方嬪眼眸浮起喜悅:“喜事將臨,可真是太好了,看蓮妹妹懷胎十月,實在辛苦,等生了便能輕省些。”
蓮花笑瞇瞇地擺擺手:“不辛苦不辛苦。”吃好喝好的,還真是不怎麼辛苦。
方嬪接著關心起生產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拉著蓮花的手關切了一通,才慨道:“有萬歲爺龍氣護,又有齊嬤嬤和你娘在,蓮妹妹定然平安生產。真是期待啊,真想抱抱蓮妹妹的孩子……”
說著說著,方嬪緒低落下來。
“等生了,方姐姐來抱便是。”蓮花以為方嬪怕孩子不讓抱,了肚子道:“小瓜瓜定然喜歡方姐姐的,方姐姐不必擔心。”
方嬪眼現淚花,言又止。
蓮花奇怪:“方姐姐想說什麼?”
方嬪搖頭又點頭,心里難,實在不住了,當場就哭開了:“姐姐舍不得蓮妹妹,這宮里頭姐姐最舍不得的便是蓮妹妹啊,嗚嗚嗚……”
將蓮花給哭懵了。
接下來蓮花撐著腦袋看方嬪哭,沒法子,安也安不住,問方嬪為何哭,人說是替蓮花高興,卻越哭越傷心,跟生離死別一樣,讓蓮花實在不著頭腦。
蓮花看著看著開始犯困,起太早了,還沒睡夠,于是便靠在圓椅上半闔眼等著,方嬪啥時候不哭再醒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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