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妃莫名于他的反應,卻沒有多想,帶著人莫名其妙地返回華英殿,途中,心頭一震,整個人呆立當場,皇帝從不做毫無意義的事,更不會信口開河做荒謬的假設,除非事有端倪……
當年沈明和許多將士的尸首被敵國戰馬踩踏變形,死狀極為慘烈,沈明的尸首是后來好不容易拼接回來的,憑面容本不能辨別,只能用盔甲和上之辨認。
一想到那個可能,徐德妃心熱如火,未曾代一句,拔足追著皇帝而去,卻在想到了什麼時半道停下,當頭如一盆冰水潑下,冷得徹心扉。
若是沈明還活著,為何這麼多年……不來找?!
這一日之后,深樹大屹立百年不倒的薛家,隨著薛婉君的自盡,徹底覆滅于塵世中。
天子加封薛氏為皇貴妃,賜謚號“華慧”,停靈皇家寺廟之中,命朝廷命婦分批前去哭喪,只待年后葬皇家陵寢,葬在先皇后陵墓旁,兩個生前宿敵,死后長眠終于重聚一起。
陪同薛婉君一同自盡的,還有彩琴,而華慶殿其余人等則全部被投詔獄中,等待年后開朝時與這一次后宮制造混的人一同置,華慶殿封閉,時隔多年,這座華麗的宮殿再次被塵封。
隨著攪弄風云的主子和助紂為的奴才死的死,下獄的下獄,自此后宮被徹底清理干凈,宮里妃嬪人口簡單,奴才遵守規矩往來有度,環境十分清明。
臨近年關,在忙碌中迎來封璽之日,有朝臣慨皇帝仁德,在薛家這事上,薛貴妃非但沒有到連累,死后還得葬皇陵,極盡尊哀榮。
在慨之余,朝臣們忽然覺得不對勁,掰著手指去數如今后宮中能數得上的妃嬪,數完徐德妃再數方嬪,后面數不下去了,他們知道的高位份的妃嬪,只數得出這麼兩個來!
他們再仔細去回憶,去數東宮時候皇帝納娶了幾人,還有當年先太皇太后采選進宮了哪家兒,后面被遷和泰廟中的妃子有幾個,犯了事被貶被死的又有多,數來數去,發現宮里剩的妃嬪竟然不夠一掌之數,當年采選進的那麼多鶯鶯燕燕,經過這些年只出不進的消耗,竟然所剩無幾!
這還得了!
這個發現讓群臣心開始躁起來,只可惜即將過年,皇帝已經封璽,而且華慧皇貴妃薨逝,喪期未過,不宜提請廣開后宮采選的事,群臣只得按捺下來。
忙忙碌碌又過一年,這一年的春節,民間沒有大肆慶祝,相對較為冷清,宮中喜慶的裝扮都已取下,換為素淡的裝飾。
對于薛婉君的死,蓮花既沒有同可惜,也沒有幸災樂禍,人死如燈滅,對于這件事沒有做任何評論,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只在發現皇帝的緒不大好默默陪伴,以及深沉干著的大事。
這一日,皇帝在書房的小榻上手持書卷閑適地看著,偶爾喝一口熱茶,抬頭看一眼離他不遠的人。
他的旁邊,是蓮花在屬于的辦公桌上,咬著筆頭皺眉沉思,時不時算算寫寫,偶爾詢問一兩句狗頭軍師小吉子和小林子,的桌上擺了兩個算盤,看著十分忙碌,一個閑一個忙,兩人難得調了個個兒。
齊嬤嬤著了風寒有幾日沒有去主殿,宮里近期又止娛樂,蓮花力沒發泄,加之徐德妃連年都沒過就離宮出去了,心不好,所以把管蒼瀾院務的事攬了過來,讓齊嬤嬤好好養病,別心,萬事有。
齊嬤嬤沒什麼大事,只不過年紀大了,那日著急蓮花在外面被凍了一凍,以及年關太累,才了風寒,經過調養已經漸漸好轉,不過有意放手讓蓮花去練練手,也怕病沒好利索去主殿染上蓮花,所以一直沒接手回來,只偶爾讓胖丫過來問問況。
宮里最重要的三個主子都在蒼瀾院里,皇帝的大部分事務由尚宮局和張慶在管,只是在蒼瀾院的一些日常集事務需要蓮花管,齊嬤嬤的都歸到蒼瀾院算,加上蓮花自己的,事兒說多不多,說不。
齊嬤嬤以為要讓蓮花弄明白,至需要十天八天的,正好給蓮花找點事做,轉移轉移注意力,反正做不好還有兜底。
卻沒想到蓮花拿到賬冊后,第一日還差遣人來問問齊嬤嬤,賬冊里哪些是什麼意思,第二日開始就沒人就賬冊的事來問了,讓養病的齊嬤嬤直犯嘀咕。
這期間,蒼瀾院里奴才各司其職,吃喝事宜樣樣正常,偶爾有陣靜傳來,卻不知是什麼事,如此過了兩三天后,齊嬤嬤扛不住了,讓胖丫去看況,可別是蓮花在憋什麼大招,回頭嚇人一跳。
還別說,預想中的大招是沒有,結果大大出乎齊嬤嬤的意料,平日里糊里糊涂想法簡單暴的人,竟然一反常態,管賬管得井井有條清晰明了,仿佛天生就是個算賬的料,算得又快又好,十分適合拿賬本管事,而且干得熱火朝天,還樂此不彼,甚至覺得要算的太了,把一年的賬分門別類都盤了一遍。
“嗯……萬歲爺那套龍泉窯蓮瓣紋茶盞杯蓋兒磕缺了一角,繼續用,顯得萬歲爺窮酸,若是棄了,那又浪費,這可如何是好?”蓮花擰眉沉思。
皇帝拿著杯盞的手頓了頓,起眼皮看蓮花一眼,側耳傾聽準備怎麼辦,他心道,以他小妃嬪的行事作風,指不定將就將就真讓他用了。
小林子提議:“主子,再補一個杯蓋就了啊。”
小吉子搖頭:“世上只此一套,再無別的了,哪來相同的杯蓋兒去換。”
蓮花在一旁想了想:“這樣吧,將那缺的那一角磨圓,掛個濾茶勺,這樣爺每回喝茶時,就不必拿杯蓋撥弄浮沫了。好了,不必換了,這八十八兩支項劃去,拿出五兩賞給磨得好的宮人。”
小林子應“是”記下。
蓮花撥弄一下其中一個算盤,接著在賬上劃去八十八兩支項,又在賞人的分類上,添上五兩支出,寫上事項。
皇帝放下茶盞目重新落回書上,心下有些好笑,不過一套杯盞罷了,應當是齊嬤嬤把這套杯盞消去收了起來,卻被蓮花盤點時候發現,于是重新拉出來當重要的事項討論,他的小妃嬪,真像個守家的小財迷,這覺很是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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