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雪人都賞過后,方嬪循著禮數,詢問蓮花齊嬤嬤在何,去拜見拜見。
蓮花正好也想找齊嬤嬤邀堆雪人的功,便帶著方嬪一道去花房里拜見齊嬤嬤。
看到齊嬤嬤,方嬪心頭有些發憷,行禮問安過后不敢多言。
這位先太皇太后的掌事嬤嬤,以前不言茍笑,為人很重規矩禮儀,但這次得見出乎方嬪的意料,雖說齊嬤嬤那一氣勢掩蓋不了,言語間卻和藹可親,如同長輩一般,還關心了幾句,讓寵若驚。
更讓方嬪驚訝的是,蓮花毫不發怵,跟齊嬤嬤真真如同親祖母和親孫一般,齊嬤嬤句句殷殷叮囑:
“雪人看到了,都可。下雪天路,走慢一些,不得頑皮去踩那些雪,萬一里頭蓋了的泥濘如何是好?”
“天氣寒涼,起初不覺,覺察冷時已晚,莫在外頭待了。”
“不是要嘗你的‘煮雪烹茶’?記得離爐子遠一些,省得火星子飛濺到你。”
二人一個說,一個乖乖聽著,態度十分親昵,看得方嬪發懵,直到齊嬤嬤讓跟蓮花去敘吧,才回過神來。
等從花房退出,方嬪才約覺得,齊嬤嬤待溫和,是沾了蓮花的。
將這些拋諸腦后,沒有齊嬤嬤在,方嬪放松了許多。
蓮花一邊帶著方嬪朝主殿走,一邊道:“方姐姐,我讓小吉子他們采了梅花上的落雪煮茶,哎呀,也不知他們如何了,現下還沒回。”
心里直犯嘀咕,小吉子他們出去也久了,難道是派的任務太艱巨了,才那麼久不回?
讓拿桶去,是讓他們接雪方便些,將梅枝直接扯進桶里一頓抖,抖得干凈又方便,能弄多是多的,并不用裝滿。
方嬪接口說:“他們回了的,姐姐在路上遇見他們了,同他們一道回的。”
蓮花奇怪道:“啊?那怎的……”方嬪來和都聊了一大茬話了,小吉子他們還不見蹤影?
方嬪也覺得奇怪,按理說找個瓷罐將落雪騰過去,該很快才是,怎麼現下還沒來?
兩人正奇怪之間,便見小吉子抱著一個大瓷壇,小林子提著一籃花,兩人吭哧吭哧往這邊走,總算是來了。
遠遠他們二人就開始氣吁吁地大聲行禮:“參見方嬪娘娘、拜見主子。”
蓮花高興地招招手,瞧著小吉子他們累狠了的模樣,讓小青去幫忙。
方嬪定睛一看,那彩繪瓷壇上,是兩條嬉戲的游魚,雖不應景卻比木桶好多了。
連忙看蓮花一眼,見蓮花表一切如常,這才放下心來。
很快人便到了近前,蓮花瞅著那瓷壇,覺得十分陌生,卻沒多想,直接招呼小吉子他們進主殿,和方嬪后跟上。
一行人到了主殿中,等放好的東西,蓮花道:“小吉子,你們出了這麼多汗,小青,快倒些水給他們喝喝。”
小吉子和小林子連忙謝過。
等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小吉子了把汗,道:“主子,幸不辱命,那片梅林奴才們都采了一遍。不過壇子只能裝這些雪,還有許多雪裝不下了,等這壇雪用完,奴才再去將剩余的裝來。”
說完,特地看了一眼方嬪,這位娘娘,好嘛,說什麼裝梅雪的壇子必須要這樣那樣的,不然不能裝。
于是他們一群人,滿地兒找符合條件的瓷罐瓷壇,找來找去最后總算找到了個勉勉強強的瓷壇,險些將他們折騰個半死,這才來晚了。
蓮花也沒細想,無知無覺地道:“這樣呀,小林子,將那燒水的大茶壺提來,主子我今日給你們烹雪煮一大鍋茶。”
“是,主子。”
用來準備燒水的爐子已升好了炭火,游魚瓷壇里的雪漸漸化開,從滿滿一壇逐漸變半壇,里面飄了幾片花瓣。
蓮花興致地拿著勺子舀了一勺雪夾水,里頭還有一片花瓣,湊到鼻子面前嗅了嗅,又深吸一口氣,確有梅花香味,不過要湊近那花瓣聞才有,別的地方聞不著。
狐疑地瞅著這勺雪夾水,這樣的水煮出來的茶真的有特別的滋味麼?
興許梅雪煮茶靠的是里頭的花瓣?那直接摘花丟進一起煮不就好了?
有些想不明白,不過幸好梅花也讓人采了。
看方嬪目灼灼,舉著勺子問道:“方姐姐,你要聞麼?”
方嬪頷首,眉目含笑地湊過去,拿手輕輕在勺上扇了扇,一臉驚喜道:“蓮妹妹,這梅花落雪,果然是極好的,若用此水烹茶,只怕比瓊漿玉也不遑多讓。”
蓮花疑地看回勺子,方姐姐都這般說,那……應該是好的吧?
覺得許就是這樣的,水聞著沒啥味道,但煮出來的茶定是跟方嬪說的瓊漿玉差不多的。
信心十足起來,笑瞇瞇地夸沒白費小吉子他們辛苦一場。
這麼好的東西,得都分分呀。
問小吉子梅花雪還有多,要留些落雪等皇帝回來,回頭給徐德妃送點去,讓德妃也嘗嘗,臨近年關,德妃也忙碌。
都安排好后,小青把那壇雪水倒大茶壺中,剛剛好裝滿茶壺,接著放到炭火紅彤彤的爐上開始燒起來。
一切都準備好了,只待水開。
蓮花招呼方嬪坐下,敞著圓肚舒服地靠在圓椅子上。
方嬪這才金喜將帶來的畫展開。
蓮花不由支棱直了子,跟小吉子幾個沒見識的人,一下看直了眼。
青山遠黛,近水含煙,蓮花張著,滿腦子疑問。
這幅畫真的是當初,想用來糊弄糊弄雕刻怪石擺件底座,托方嬪給畫的花樣子?
此時,蒼瀾院小廚房進來一人:“小昆子,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夏柳姐。”小昆子的小太監看見人來,禮貌地起道:“奉主子的命去接了落雪回來,有些累了,便在此歇一歇。”
“你坐著便好,不必起來。”夏柳連忙讓人重新坐下,態度謙和親切。
手里拿著炭爐的鐵夾,一邊走進廚房,一邊道:“我也是剛升了炭爐給主殿送過去,才回來不久。”
說著沖著人笑,晃了晃手上的鐵夾。
小昆子客套地點了點頭,重新坐了下來,沒有再搭話。
他旁邊是一個木桶,桶上蓋了蒸東西的屜布,蓋得嚴嚴實實,擋住了窺視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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