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急著說事,蓮花也沒有細細去想,直接道:“哎呀,爹爹,這第一條不好嘛,那便是萬歲爺不讓我隨便出去玩,那會兒剛知曉有娃娃,爺便不讓我出蒼瀾院了,唉,怕出去有人沖撞了我,讓張總管和小吉子看著我,哼哼,爺以為我不知曉呢,我都知道的。后來嘛,爺說我肚子里的娃娃月份大了,要當心著些,也不讓我出去,所以,唉,爹爹,我好些日子都沒好好玩了。”
也玩不了,將肚子里的小娃娃卸貨之前,都不能好好玩,唉……
一想到這個,蓮花臉蛋都愁皺了,唉聲嘆氣的,語氣惆悵得很。
蓮長和一聽,這事皇帝干得好啊,他非常贊同,堅決跟皇帝站在統一戰線。
蓮花小時候多玩,蓮長和最清楚不過了,三歲便跟蓮萬真滿地兒瞎跑瘋玩,后來上了學堂,放學后日日都要跟那群小伙伴去各種地方浪。
有時他半日不見小閨,心頭想得慌,卻發現人不在家,惆悵得很,又舍不得拘著,唉。
如今小閨腹中懷著小外孫或外孫,可萬萬不能再如從前那般了,皇帝拘得好!
這麼一想,他對皇帝印象都好了些許。
他怕蓮花了心思,連忙勸:“圣上說的沒錯,囡囡,這個你聽圣上的。這頭一胎最要,你娘當初懷大哥之時,就從未想過去玩,都是在室中花,看看賬本啊,做做針線活兒繡繡花,再就是讀讀書,最多最多不過是在院子中走一走賞賞花。”
那時他比蘇然還小心,怕這怕那的,如驚弓之鳥。
當然,蘇然會出門,但那都是奔著辦正事去的,而且每次他都會陪同護著,這就沒必要跟小閨講了,省得人多想。
“可是娘親不是一向如此麼?”蓮花疑了,記憶中娘親從未想過玩的事呀。
“那不就是了!”蓮長和理直氣壯,拿出正面例子反復證明:“你看你娘親,生了你和你三個哥哥,都平平安安的,就是因為一貫如此,你學學你娘親。”
覺得可能對蓮花太難了,蓮長和又補了一句:“最起碼在生完孩子之前,學學你娘。”
“那……”蓮花遲疑地拉長尾音,覺得好難喲,花還行吧,但看賬本,倒是想,可哪有賬本給瞧呀?
至于做針線活、繡花,呃……
還有讀書,嗯……
在蓮長和期待和鼓勵的目之下,最后下了決心:“我試試吧,爹爹。”
蓮長和一下就笑開了懷,他的小閨就是乖,從小到大都乖巧。
想起正事,他連忙回歸正題:“那第二條不好呢?”
險些忘了這事!
說到第二條,蓮花更愁了,仿佛苦都涌上了,苦兮兮的。
先長長地“唉”了一聲,然后才開口道:“爹爹,您還記得黑胡子伯伯吧,每回他去瞧三哥哥或者瞧咱們,咱們都得喝苦湯,您是知道的,我不見著黑胡子伯伯呢。可在宮里,幾日便要瞧一次醫,還是比黑胡子伯伯更可怕的醫呢……”
提到這點,忍不住大倒苦水,不是萬歲爺不好,而是明明子好好的嘛,也沒什麼事,但萬歲爺和齊嬤嬤一定要請平安脈,躲都躲不掉,自見了大哥哥后,就這幾日功夫,又看了兩回了,唉。
提到這事就不得不提到黃祖德嚇唬的事,把最近這兩回的診脈之事苦水倒個一倒,倒干凈了,一不小心便提到了過往吃藥之事。
蓮長和一聽,大為心疼,蓮花順勢苦地說黑炭頭心黑,之前每回給開的藥都好苦好苦啊,苦得膽都出來了,不過這事同大哥哥說過了,就長話短說。
蓮長和聽了自然不能茍同,事無巨細地問蓮花,聽完后毫無道理地站在蓮花一邊,跟著蓮花一起批判。
父倆同仇敵愾,說得特別痛快,高興之余還不忘拿起桌上的點心,一口一口地吃,邊吃邊說,不一會兒桌上點心就去了大半。
蓮長和只覺得這點心有說不出的好吃,等罵了一通他心里痛快了,渾筋骨都松散下來,很是愜意,仿佛回到了從前,他躺在搖椅上,自家小閨在一旁玩耍,渾輕省的日子。
就在此時,卻見蓮花一副英雄所見略同的表,雙眼發亮,興地問:“是吧是吧,爹爹也不贊同爺的做法,讓我老見醫吧?”
蓮長和心里一咯噔,大意了,顧著為小閨出氣,忘了皇帝和醫這事干得是對的了。
他連忙將人拉回來,正話反話給說了個遍,才勉強將蓮花哄住。
兩父說起話來,渾然將前殿的人給忘了,蓮花話匣子一開就收不住,好不容易見到爹,自然同蓮長和說起自己最蔽的小心思。
從小到大和爹就有說不完的話,幾乎跟蓮長和無話不說,有些話不敢跟蘇然說的,就敢和蓮長和說,因為爹從不罰,也不訓,許多時候都很理解。
皇帝這頭,等他跟蘇然說完話,發現蓮花跟蓮長和不見了。
蓮秉等人連忙一指,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人在簾后消失,不知去了何。
他們有心想去看看,又怕犯了宮里的忌諱,畢竟是天子的地盤,非等閑人能走的,蘇然進宮之前就反復叮囑眾人,在宮中無旨不得走,擔心會因此惹禍,牽連到蓮花。
就是這點讓蓮萬真耐著子,加上蓮寶和蓮秉等人反復說蓮花絕不會有事,他才定下心來。
皇帝聽后,當下領著眾人去找蓮花父倆,待他們走到東閣,便見蓮花一手托腮,一手拿著點心往里塞,兩腮鼓鼓的,還含含糊糊地答應著什麼。
還聽蓮長和反復囑咐蓮花:“圣上是對的,囡囡,你要多聽圣上的話,現下雙子,鑿冰雕冰那些不玩也罷,最重要的事安心養胎,你好、你腹中的孩子好,爹娘和你哥哥們在宮外便安心了。”
他都不知他的小閨想干那麼多危險的事,幸好有圣上還有那齊嬤嬤的,能看著人一些,將他的小閨管得好好的,幸好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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