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好幾年前，和一同來伺候周常在的另一個宮，悄無聲息病死了。

記得那時候，周常在十分寬和地說，人既然不舒坦，那便準許那宮單獨住一小間養病，不用上值，還請了醫給人瞧病，好吃好喝供養著。

那會兒還羨慕那宮，不似生什麼大病，卻有如此好的待遇，可沒等羨慕兩天，那宮就是死了，據說是病死的。

曾前一夜里去瞧過一趟，人當時還是好生生的，很神，不像得了大病的模樣，只是第二天便沒了。

覺事兒不簡單，可從不敢往外說，一直在心里頭憋著，誰也沒有說。

所以主子雖然看著寬和，可卻不敢造次的，方才是多想了。

周常在收回外放的鋒芒，淡聲道：“砸碎了，丟深井里。”

“是。”流螢答應一句，就要往外走。

今夜中秋日，為了方便主子們賞月，宮里下鑰晚，要子正月亮向西后才下鑰，看看天，應還有半個時辰才下鑰。

“站住。”

背后傳來周常在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森，流螢忍不住打了個冷，又低著頭轉回來。

周常在看著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道：“記住，除了你之外，不要讓任何人看見。”

將先前的話又重復了一次。

流螢唯唯諾諾點頭。

周常在見知曉了，讓退下趕去辦此事。

流螢這個宮一直以來比較老實，沒什麼野心，沒別人那麼多鬼心思，該聽的不該聽的，也還算有分寸，讓辦此事最穩妥不過了。

只是還得讓知曉輕重，所以才最后要重復一遍。

等人走后，周常在又靜靜坐著，室里一片寂靜，仿佛無人一般。

蒼瀾院的夜月之下。

皇帝趁著蓮花忙忙叨叨吃著水果，單獨和齊嬤嬤就今夜之事簡單解釋了幾句，讓先回去歇息，老人家太晚了子不了。

等齊嬤嬤走后，他的小妃嬪吃好了，他牽著的手散步消食，這寧靜的兩人時。

被牽著的蓮花，時不時不安分的踢著路邊的小石子，嘰嘰喳喳說著話，快樂極了。

“爺，若日日都是中秋，您說該多好？”

“嗯。”日日有便很好。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是不是明天的月兒更圓呀？”

“嗯。”月下的也很可。

“還有些月餅子留著呢，明日可再吃，后日可再吃，大后日也還可再吃，可以吃好多日呢。”

“莫要貪多……”否則像他這般，聽到就敬謝不敏。

蓮花忽然想起“兩相悅”這詞，忍不住笑嘻嘻道：“爺，我們是兩相悅呢～”

聽到這句，皇帝角含笑，停下腳步，忍不住環抱著：“對，朕和囡囡是兩相悅。”

蓮花咧著直笑，又左右看看，跟做賊似的，看張慶小吉子他們離的遠，又不曾抬頭，便踮起腳尖，摟住皇帝親了一口。

心有靈犀，正好皇帝也想親，只是這蜻蜓點水，如何能滿足于他。

月下風景獨好，皇帝忍不住抱住細細親起來。

等兩人分開，蓮花臉像上了一層胭脂一般，幸好齊嬤嬤沒有與他們一起散布，否則得多人呀。

兩人十指相扣，慢慢走著，走了一會兒，蓮花沒憋住話，忍不住小聲嘟囔：“爺今夜飲了多酒，怎的味兒還未散？”

“嗯？嘗出來了？”皇帝挑挑眉，戲謔的問道。

惹得蓮花臉紅起來，不敢吱聲了。

皇帝哈哈大笑，忍不住抱著就要親下，惹得咯咯笑著直躲：“不親了不親了，您都是酒味……”

兩人玩鬧了一陣，皇帝看看月，已很晚了，怕困，牽著回去。

回去路上，蓮花一想到“兩相悅”，心就十分甜，與萬歲爺兩相悅呢，這是萬歲爺親口所言的。

想到這里，心頭甜滋滋的，這不心一，就不自的輕聲哼起曲兒來：“嗯嗯哼哼，嗯嗯哪哪……”

皇帝也不知從哪學的曲兒，聲兒也不大，聽了半晌，愣是一句詞都沒聽出來，不過的聲音本就清甜，聽著很好聽。

他沒有打攪，牽著慢慢走著，聽著哼歌謠，在月下漫步，心格外舒暢愜意。

蓮花哼曲兒的聲音不自覺慢慢變大，皇帝也總算聽出了哼的什麼詞：

“月兒，騎馬燃香，東也拜，西也拜，月婆婆，月，保佑我爹做買賣，不賺多，不賺，一天賺仨大元寶。”

聽出后忍不住想發笑，他的小妃嬪喲，真真掉錢眼里去了，哼的曲兒都跟元寶有關，確實是的風格。

聽著聽著，又聽出了不一樣的趣味兒來，這怎麼每一遍的曲調都不相同？

皇帝心想，他的小妃嬪果然有趣又有才，哼的歌調像隨心所般，想怎麼哼就怎麼哼，這一路就哼了不下三四種歌調，還真是有才華。

的才華，恐怕一般人很難發現，且不會認為是才華。

世人大多認為讀書讀得好，才算有才華。

譬如男子需修習君子六藝，子會琴棋書畫紅，這些高雅的志趣做得好，才算是上得了臺面的才華，才能被世人稱一句才子、才。

其他的技藝都上不得臺面，是下賤之事，提了反而臉上無。

他的小妃嬪會的恰恰是世人所不看好之事，這便吃了虧，被先生覺得笨。

這個世間并不是只會讀書紅便夠了的。

他就覺得他的小妃嬪很好很聰明，看人看事通，瞧瞧對宮妃的看法，十分切。

再看看給徐榕英的回禮，回得十分恰當，他都要嫉妒了。

誰能說他的小妃嬪沒本事呢？讓齊嬤嬤將當心肝寶貝般疼，又讓徐榕英心甘愿去管十分不愿管之事，這宮里頭除了，還有誰能辦到？

會很多常人所不會的事，活得很有日常意趣，很多興趣之事，一點就通了，甚至不用如何去教。

就如給徐榕英做的桃木劍，聽說從前只和工匠師傅學過一皮，其余的全是索的。

－－－－－－題外話－－－－－－

月兒，騎馬燃香，東也拜，西也拜，月婆婆，月，保佑我爹做買賣，不賺多，不賺，一天賺仨大元寶。

——中秋謠，來源于搜索出來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