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早慧，得到的親不多，養了沉靜寡言的子，自小小的孩起就見慣了人心險惡，學會了藏自己，即使是在先太皇太后膝下也不敢放松，沒有半分孩子模樣，后年老，人也冷冷清清的。

這回皇帝去找時，確實看出了皇帝與往常的不同，人沒那麼冷了，也有煙火氣兒了，想來是里頭娃娃的功勞。

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驚道：“萬歲爺，您不會是想后宮獨寵一人吧？”

皇帝淡淡一笑，說道：“齊嬤嬤，有何不可？”

齊嬤嬤大駭：“這怎麼能，萬一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不是皇子，那這江山可怎麼辦……

皇帝毫不在意地道：“若不是便再生，若是生不出那便不生了，從宗室里過繼儲君，想來宗室是愿意得很，嬤嬤放心，朕不會讓這江山葬送在朕手中。”

齊嬤嬤震驚不已，半天說不出話來，難怪呢，這些年來宮中無所出，皇帝也并不著急，原來早就做好了打算……

皇帝知齊嬤嬤恐怕一時無法接，耐心解釋道：“齊嬤嬤，朕不想像父皇那般，生而不養養而不教，生的皇子多又有何用，活下來的又有幾個？就算活下來的，也不過是斗個你死我活，尋常人家多子多福，在天家多子不過是多了爭斗罷了，何況天家的斗爭往往使得天下生靈涂炭，朕不想重蹈覆徹。”

至于朝堂上深層次的原因，他不便與齊嬤嬤說。

齊嬤嬤沉默無語，皇帝所說的皆是他親經歷，天家骨相殘自古有之，他是怕骨相殘發生在他上罷，唉，都是先帝造的孽啊，讓著孩子苦到如今。

罷了，由著他去吧，如今耳順之年早已過了，更該知天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那麼多心干嘛，皇帝是個有分寸的，不是先帝，不需要這個老太婆指手畫腳。

齊嬤嬤點了點頭，示意知曉了，轉過子想要走。

有那麼一瞬間子有些佝僂，看得皇帝有些心酸。

他喊住人道：“齊嬤嬤，你與都是朕最重要之人，年紀還小，有很多不懂，還得勞煩你幫看顧著點，若是有什麼不妥之，你只管指出，教教。”嬤嬤本是個閑不住的人，寂寞太久了，有事做才會高興。

說到那娃娃，齊嬤嬤就有話說了，就沒見過這麼鬧騰的后宮妃嬪。

來了神，轉回忍不住嘮嘮叨叨數落起來，從見到蓮花的第一眼，數落到后頭教蓮花規矩有多難教，只要一離開，人立刻打回原形，殺了幾趟回馬槍，那娃娃次次都中招，沒見過這麼不長記的。

皇帝含笑聽齊嬤嬤說他的小妃嬪，一邊安齊嬤嬤，一邊聽。

這確實是他小妃嬪的風格，誰見了不得又又恨，剛遇到時候，他每日都想打屁，讓長長記。

可再怎麼懲罰也沒見長什麼記，該犯的一樣不落，他都已經習慣了，甚至于這個模樣，這才是啊，若是改了反而就不像了。

齊嬤嬤數落到最后，道：“萬歲爺，您說這主子得有主子的樣子吧，蓮主子倒好，當頭帶著一群奴才咋咋呼呼去花園撈魚，這是后宮人能做的？這說出去得笑掉朝廷命婦的大牙。”

皇帝拍著齊嬤嬤的背，安道：“嬤嬤所言極是，確不該撈魚。”太危險了，掉湖里如何是好。

齊嬤嬤氣還是不順，接著說道：“作為后宮妃嬪，須得端莊恭順、優雅得，老奴宮這麼多年，就沒見過一個字都不沾的妃子，蓮人算是頭一個！”

皇帝咳了咳，這樣的人已經夠多了，他的小妃嬪不需要如此，只是齊嬤嬤還在氣頭上，不能這麼說。

待在室的蓮花，等了許久都不見皇帝回來，不由得著急了，到底說什麼要說這麼久呢。

開始坐立不安起來，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想出去看看，又怕齊嬤嬤，左右為難，等了兩盞茶的工夫后，終于等不住了，忍不住到小廳，扶著門聽，恰巧聽到齊嬤嬤的這一句話。

了脖子，齊嬤嬤好像很氣啊，哎呀，也不是故意的嘛，完了完了，后頭的日子要更加苦了。

見萬歲爺不幫反駁，又忍不住氣鼓鼓的，這個大壞蛋，平時一直喊小乖乖，乖不就是順的意思麼，也不幫在齊嬤嬤前說幾句話，哼！

見齊嬤嬤總算不說了，氣好像順了些，皇帝清了清嗓子，他得為他得小妃嬪說幾句了：“齊嬤嬤，私下里其實不必如此嚴厲，在外頭禮數過得去便好，明面上挑不出錯便行。

蓮花聽到這句，忍不住點點頭贊同，萬歲爺就是萬歲爺，說得十分有道理，禮數不就是給外頭的人瞧的麼，只要在外頭能裝模作樣就好，私下里這樣多累啊，不如隨意些自在。

可沒想到，這話一下子又激起了齊嬤嬤的火氣，氣沖沖道：“萬歲爺還是自己來吧，老奴無能，是教不好了，明日便走。”說完就想氣沖沖而去

皇帝趕忙一把拉住道：“齊嬤嬤莫要氣傷了子。朕是憂心如今還懷有子，月份還小，平日里散漫慣了，一下子如此怕是不習慣，對的子反而不好，嬤嬤你看？”

齊嬤嬤停住要走的腳步，仔細想想覺得在理，方才還以為皇帝心疼他的人，是見不慣要護短，才如此生氣。

聽到皇帝這麼解釋，的氣又順過來，想了想道：“請萬歲爺放心，如此那便松幾分，只是不教不，您也不必心疼，老奴自有分寸，不會太過就是。”

皇帝松了口氣，又和齊嬤嬤說了幾句話，親自送回去。

等回去后，便見到他的小妃嬪氣呼呼地坐在梳妝凳上，他回來了也不搭理。

皇帝挑挑眉，這是怎麼了？

他走過去，幫按著肩膀，溫聲問道：“是誰惹朕的小乖乖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