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顧行簡給潘時令的信傳到宮中翰林醫院的時候, 一封函也到了恩平郡王的府中。
趙玖的側正有兩個裳輕薄的人相伴,從隨從手裡拿過信, 看完之後臉一變,推開側的人喝道:「下去!」
兩個人不知他為何如此, 不高興地拉好裳退下去了。
趙玖又仔細看了一遍信, 心跳猛地加快。原先陳江流這枚棋子, 他也沒想著能發揮多大的作用,只要知道顧行簡和趙瑯的向就好了。沒想到高益親自跑去州, 非但沒把趙瑯除掉, 反而生出這許多的事端!
這個高益自作主張,真是害死他了!他在屋子裡焦急地走來走去,苦思不出對策。朝中的員看著十分結他, 但不過是因為他如今得勢。他離開都城這麼幾年,幾乎沒有什麼人脈, 因此一個人都不能相信。唯一能仰仗的, 只有皇后了!他開門出去, 吩咐隨從準備進宮。
這個時候,夏初嬋邊的侍找來,小心翼翼地說道:「殿下, 夫人這幾日都吃不下飯……您是不是去看看?」
趙玖正心煩意,怒道:「不會找大夫嗎?找本王作何!滾!」
侍連大氣都不敢, 灰溜溜地回了夏初嬋的住。夏初嬋躺在床上, 聽到腳步聲傳進來, 期待地支起子。
「殿下來了嗎?」
侍走過去, 跪在的面前:「夫人,殿下似乎心不太好,不會過來了……要不奴婢先找個大夫來給您看看?總是吃不下飯,對肚子裡的孩子也不好。」
夏初嬋苦笑了一下,無力地躺回床上。從進王府到現在,趙玖只當是個明的,每日縱笙歌,懷抱佳人。這個年紀原本還應該在父母膝下承歡。韓氏也的確是一直記掛著,隔三差五就託人來王府送東西。
但王府是什麼地方?那些東西夏初嬋多半隻照了個面,就不知去向了。
王府裡頭的確是錦玉食,比在夏家的時候要強上許多。但是哭也好,笑也罷,全都沒人在乎。
夏初嬋忍不住流淚,心中生了悔意。當初為何一定要著急找一門好姻緣,跟夏初嵐比呢?夏初嵐是崇義公府的金枝玉葉,是落在夏家的凰,本就不是能夠比的。真是太傻了。
侍連忙勸道:「夫人現在懷著孩子,月份也漸漸大了,千萬別流淚,對孩子也不好。」
這侍是從夏家帶來的陪嫁,對很是忠心。抓著侍的手腕說道:「我你去給三嬸送信,你去了嗎?」
「去過了。可王府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三夫人就算想來看夫人,也要殿下點頭才行。但殿下跟三老爺鬧了些不愉快,恐怕不會讓三夫人上門的。」侍斟酌著說道。
這件事夏初嬋也有聽說。因著顧行簡的關係,夏柏青在臨安的市舶司也算站穩了腳跟,上司下屬都對他十分照顧。但偏偏夏柏青是個很耿直的人,趙玖有次大宴員,特意也給他發了帖子,但他卻沒有到場,下了趙玖的面子。
趙玖派人去責問,他說不能因私赴宴,這不合規矩。這樣就把趙玖給得罪了。
再加上李家姑娘本來跟夏靜月在一上課,關係還不錯,但近來卻頻頻惡,趙玖看在李家的面子上,也不會讓夏初嬋跟夏柏青那邊走得近了。
夏初嬋咬了咬,若夏初嵐還是的三姐,趙玖也不敢這麼對。他就是覺得沒什麼利用價值了,所以像丟一雙破鞋一樣扔掉。但又能做什麼呢?
「夫人,夫人!」有侍在門外道。
夏初嬋提不起神,懶懶地應道:「什麼事?」
「殿下要您準備準備,明日帶您進宮去看皇后娘娘呢。」
夏初嬋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懷疑自己聽錯,這太是打西邊出來了?侍則高興地扶著的手臂說道:「夫人,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奴婢趕給您找兩進宮的裳和行頭。」
夏初嬋茫然地點了點頭。
……
四月春闈放榜,吳均在省試名列前茅,文章還特意拿進宮給皇上看過。這次的主考監錢樸,副主考張詠等也對他讚賞有加,是本次狀元的熱門人選。
吳皇后十分高興,特意了吳均進宮問話。
吳均不卑不地站在殿上,姿拔,容貌清秀,彬彬有禮。皇后越看越覺得滿意,吳家年輕的一輩裡頭,沒有比他更好的了。跟近的說:「你看看他,是不是有幾分顧相年輕時候的影子?」
恭敬地回道:「娘娘說的是,仔細琢磨,還真是與顧相神似。但公子的相貌比相爺更加出眾呢,必定也是前途無量。」這話裡頭存了幾分刻意討好皇后的意思。誰都知道,就算吳均再像顧行簡,大宋也再出不了第二個顧行簡了。
吳均恭敬地回道:「娘娘過譽了。顧相是三元及第,年輕時便以文采冠絕天下。而且他的閱歷,膽識,智慧,風度也都是小民所無法企及的。就說前陣子有幸在相爺手底下整理過幾日文書,就覺得益終。」
皇后端莊地笑道:「你過謙了。顧相自然是人中龍,但你也不差。就是將夏柏青的兒配給你,到底有些委屈你了。」
前幾日吳家的宗族裡有個伯夫人進宮,一直跟皇后嘮叨吳均的事,說自家有個侄兒很喜歡吳均,想要嫁給他,奈何吳均早就定下了夏家的親事。這個伯夫人先前也不怎麼看得上吳均,省試放榜之後才忽然改變了態度。
若是從前吳皇后肯定也不會搭理,但現在不一樣了。當初吳均的婚事是衝著顧行簡的面子才定下的。那夏家雖然不濟,但看在是顧行簡外家的份上,吳皇后也樂於保。如今整個都城都知道,夏初嵐本不是夏家,而是崇義公的親生兒,那跟夏家便沒什麼關係了。
撇開顧行簡,夏家本不值一提。因此吳皇后有些想要悔親的意思。
吳均似是看出了皇后的想法,拜了拜說道:「自古姻緣都是天定,沒有配不配一說。小民很欣賞夏大人的人品和才華,夏姑娘也是秀外慧中。前幾日小民在書鋪偶遇夏大人,還從他那裡拿了點利州路的特產,說是相爺夫人特意寄給他的。」
他這話說得很聰明,間接告訴皇后,雖然夏初嵐不是夏家的兒,但跟夏柏青的關係仍舊很好。夏初嵐如今的份不同了,後頭有個崇義公府撐腰,父親和兄長都不是等閒的人。眼下還懷孕,顧行簡更是護看重,據說特意寫信給潘時令請方子,還用了皇城司的金字急腳遞。
既然夏初嵐仍看重夏柏青這個三叔,那夏柏青的兒也不算毫無價值。
一個宮從外面疾走進來:「娘娘,恩平郡王到宮門前了。」
吳均聽說皇后有客,也不便久留,直接從宮中退了出去。他跟著宮走到門外,恰好趙玖和夏初嬋迎面走過來。趙玖主跟他打招呼:「這不是吳公子麼!」
夏初嬋也連忙見禮。還是第一次見到吳均,只覺得這個年輕人長相白淨,十分有氣質。吳均近來風頭很盛,畢竟是問鼎狀元的最熱人選,很多人都在談論。
吳均屈向兩人行了禮,只客氣地說道:「小民見過殿下,夫人。」
「不必多禮,你我也算是自家人了。」趙玖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多往來走,本王最喜歡你這樣的青年才俊了。」
吳均應是,跟著宮出去了。
吳皇后見到趙玖也十分高興,招呼他近前來坐,噓寒問暖。對夏初嬋則比較冷淡,說到底這個子出不夠好,又跟趙玖無茍合,難免讓人輕賤。但看在懷有孕的份上,還是給賜了座。
聊了一會兒,趙玖對皇后說道:「母后,嬋兒月份大了,逐漸顯懷,眼下有些裳不合了。我特意帶進宮來,想找宮裡的繡娘給做幾合適的裳。」
夏初嬋寵若驚,連忙推辭。宮中的繡娘,只能給命婦做裳的。
趙玖卻堅持。吳皇后怎麼會不知道趙玖的格?他就算真喜歡什麼人,也不會花太多的心思,他心裡對權勢的**高過一切。這麼做只不過想把夏初嬋支開罷了。
吳皇后邊的將夏初嬋帶走,然後說道:「我們母子許久未見了,去西次間說話吧。旁的人就不用跟來打擾了。」
眾宮人應是,吳皇后便扶著趙玖去往西次間。西次間跟正殿隔著一條不長的迴廊,廊上的窗子都卸下來,地上鋪滿日。西次間裡擺放著佛龕,是皇后平日唸經禮佛的地方,十分清淨。
進去以後,吳皇后才問道:「你今日特意進宮來見我,可是有什麼要事?」
趙玖不敢瞞,跪在地上,將高益在州的事都告訴皇后。他本來昨日就進宮,但單獨面見皇后,畢竟惹眼,這才想出來用夏初嬋做藉口。
吳皇后坐下來,看著趙瑯,皺眉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迫害普安郡王,還與金人勾結?」
「母后,並非是兒臣所為!這一切都是高益自作主張,與兒臣無關那!」
吳皇后的手地抓著頭的扶手,閉上眼睛。皇位之爭本就殘酷,別說是趙玖,又何嘗不想除去趙瑯?但趙瑯也是堂堂一個郡王,小時候又頗得皇上的喜歡,在顧行簡沒有站隊之前,不敢冒然下手。可如今趙玖自作主張,讓高益在州捅了那麼大的簍子,要如何保他!
「蕭昱在州,顧行簡也在州。這些事皇上很快就會知道。皇上最是注重孝悌,到時候龍大怒,你我擔待得起嗎!」厲聲問道。
「母后,母后您一定要救救兒臣!」趙玖知道現在只有皇后能夠幫他,爬過去抱住皇后的,「兒臣是您唯一的孩子,難道您忍心看著兒臣出事嗎?兒臣真的毫不知,兒臣本沒讓高益做那些事!」
吳皇后低頭看他,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沒有親兒,的確只能倚靠趙玖。若是趙瑯了皇太子,雖然還是皇后,但有個張賢妃擺在那裡,到底是不一樣的。如今的局面,也是他們好不容易才經營出來的,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毀於一旦……
「你先回去吧,讓本宮好好想一想。」吳皇后無力地擺了擺手。
趙玖也不敢再說什麼,起行禮之後退出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吳皇后才將來:「本宮這兒有些上好的茶葉,一個人喝可惜了。你去莫貴妃那兒傳個話,要來拿些。」
點頭應道:「是,奴婢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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