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顧昭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

知道沈喻上前，“昭昭你醒了？覺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顧昭愣愣的看著他，忽然眼圈就紅了，“……所以，我是在做夢對吧？都是夢，剛剛的一切都是做夢！”

死死攥著沈喻的手，“你打我一下，你打我一下好不好？讓我趕醒過來，我要趕醒過來！”

沈喻看這個樣子，心疼的不行，用力抱住道，“昭昭！昭昭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很難過，但是你不能這樣傷害自己，就算阿姨知道了，也會難過的！”

“啊！”顧昭尖，“我不難過，我為什麽要難過？就是一場夢而已，醒了就好了，我為什麽要難過？！”

沈喻哽咽，“昭昭……”

顧昭用力推開沈喻，猛的一個掌打在自己的臉上！

“你瘋了？”沈喻幾秒抓住的手，控製不要，“你這樣傷害自己有意義嗎？”

“顧昭，你清醒一點，阿姨……還在等你接回家。”

顧昭呆呆的坐在那裏，臉上因為用力已經腫起來了。

但是比起臉疼，更難過的是心痛……

不是夢，這不是夢！

沈喻擔心顧昭再有自殘的行為，了醫生給打了鎮靜劑，很快就再次睡著了。

這一睡，再醒來就是第二天了。

而這次睜開眼睛，看著潔白的天花板，卻是不再哭鬧，而隻是眼神呆滯的著天花板，一句話都不說。

心如死灰是什麽覺？顧昭第一次到了。

沈喻心裏也很難，卻除了陪伴，本幫不了顧昭什麽。

直到中午的時候，顧昭坐了起來，很冷靜的看向沈喻，“我媽媽是怎麽死的？”

“……我打電話問過了，突發腦溢，因為當時在酒店房間裏，沒能及時被人發現，所以……”

顧昭用力的閉上眼睛，一行淚落。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如果當初沒有答應讓媽媽一個人留在B市，就不會出現這種事了！

“昭昭，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你不要一味的自責。”

“我問過了，阿姨之前就不太好，高，而且會發生這種事也隻是意外而已，跟你沒有關係！”

“阿姨最疼你了，一定希你過的很好，你這樣讓怎麽放心的下？”

“而且……阿姨還在醫院裏，等你接回家呢，你要這樣自責到什麽時候？”

顧昭看著沈喻，忽然用力的抱住他，狠狠哭了一場。

隻是……隻是後悔而已，前所未有的後悔。

明明馬上就能跟媽媽一起過著幸福開心的生活了，為什麽突然發生這種事？為什麽……讓所有的幸福，一夕之間化為烏有。

顧昭抱著沈喻狠狠的哭了一場。

末了，幹眼淚，“沈喻……幫我訂張機票，我……我要去B市。”

沈喻點了點頭，“好，我陪你去。”

顧昭沒有說什麽，因為此時是無比需要沈喻的陪伴的。

如果沈喻也不在邊，大概會徹底瘋掉。

顧昭和沈喻趕到B市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讓顧昭有些沒想到的是，居然在醫院見了江瑞。

“顧昭……”

看見和沈喻，江瑞言又止，臉上滿是哀傷，“……節哀。”

顧昭紅著眼眶，“你怎麽會在這兒？”

江瑞歎了一口氣，“阿姨本來約了我見麵，但是我沒等到，打電話過來才知道……所以我就來了。”

顧昭目了，“我媽……約了你見麵？為什麽？”

江瑞垂眸，“阿姨說，想知道你以前上學時候的一些事，就想見我一麵。”

說著，江瑞又道，“這些事以後再說吧，我就是有些擔心你，所以才留下來等你，看到你邊有人陪著，我就放心多了，你先幫你們的事，之後如果想知道的，可以隨時再打電話給我。”

江瑞將一張名片遞給了沈喻，隨後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顧昭見了顧媽媽最後一眼。

明明還是悉的麵龐，如今卻再也沒了生息。

之後的事，顧昭一直很麻木，基本全部是由沈喻來做的。

火化，然後葬墓地。

下葬那天，江瑞和他的朋友邵禮都來了，還有張叔以及顧媽媽的幾個好友。

許久不見，張叔仿佛又老了幾歲，人也瘦了一圈。

看著墓碑上顧媽媽的照片，張叔淚如雨下，“……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同意離婚的，如果不是這樣，或許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事了！”

張叔和顧媽媽相依為命十幾年，已經視彼此為至親了。

如今的悲痛自然也全然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悲痛。

可是他的話落在顧昭的耳朵裏，顧昭卻隻覺得更加心痛。

如果不是的話，媽媽和張叔也本不需要離婚！

如果不是為了，顧媽媽現在還有張叔陪在邊，就算突發疾病也能及時送醫，或許就不會死了！

沈喻察覺到顧昭的心思，攥住了的手，“顧昭，別什麽事都往自己上攬。”

“斯人已逝，你再自責也沒什麽用，我說過，阿姨一定希你過的幸福，而不是沉浸在痛苦自責之中。”

顧昭無聲落淚，將一切苦楚都封在眼淚之中，盡揮灑。

之後的幾天，沈喻和顧昭沒急著回去。

顧昭狀態不好，沈喻大多數時間都是陪在邊。

一點一點，顧昭終於不再日日以淚洗麵。

“沈喻，我想知道媽媽最後的那幾天，都做了什麽……”

沈喻點頭，“明白，阿姨的那幾個朋友我都留了電話，包括江瑞和邵禮，你想見誰都可以。”

“……謝謝你。”顧昭紅著眼睛，“有你在邊，真的很好……很好。”

多麽幸運，才會在這種時候還有人陪在邊。

如果是自己，或許本撐不過來的。

畢竟……媽媽已經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的家。

“先給邵禮還有江瑞打電話吧，我想先問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