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此下去,恐怕大曌瓷易在諸國中會日漸減。
裴沅禎出門,兀自站在臺階上思忖。
沈梔梔在一旁給他撐傘。
但裴沅禎個子高,舉得費勁,時不時就要換只手。
這會兒,沈梔梔手酸了正要換。卻不想傘柄一不小心落,砸中裴沅禎的頭。
沈梔梔傻眼......
裴沅禎眸沉沉轉。
“公子......”沈梔梔笑得比哭還難看:“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手酸了。”
“......”
罰也不是,訓也不是。默了默,裴沅禎索自己接過傘,沒好氣道:“走吧。”
“公子不買瓷?”他看得那麼認真,還以為想買呢。
“買了你提著?”
“嚶......奴婢是真的沒力氣了。”
“......”
對于這麼個婢,裴沅禎已經沒脾氣了。
第33章
船繼續南下, 快接近岱梁時,天氣總算轉晴。
連著下了多日的雨,沈梔梔覺得全都快發霉了。早上起來趁日頭好, 從屋子里抱被褥去曬。
想了想, 又跑去把阮烏的床墊也拖出來曬。
阮烏這種狗,別看平日勇猛無敵的樣兒,然而一上船就蔫了。它跟尤冰倩一樣, 暈船。吐倒是不吐,就是打不起神, 一天到晚躺在它的狗窩里睡覺。
沈梔梔幫它曬床墊, 它還不樂意,咬著不肯放。
“你放不不放?”沈梔梔兇它:“你看你睡這些日下來,狗翹,哪里還有當初那個威風凜凜阮將軍的樣子?”
阮烏嗷嗚兩下, 撒氣放開,然后翻了個繼續睡了。
沈梔梔曬完東西沒什麼事做,想起前幾日買的兩尺布來。
不知是近日伙食好,還是解毒的特殊藥材導致, 發覺自己子長得很快,小隔一段時日就得換新的,出門時帶來的已經穿不得了。
叉腰在欄桿邊站了會, 然后進屋取布去找尤冰倩。尤冰倩才見識廣博, 想來那里的花樣子應該極多。
只不過, 尤冰倩不在屋子, 婢說去見裴沅禎了。
是以, 沈梔梔又跑去裴沅禎的書房外頭等。約莫等了兩刻鐘,房門吱呀一開, 尤冰倩走出來。
轉頭一看,見沈梔梔站在那,問道:“梔梔姑娘找公子?公子在里頭。”
沈梔梔搖頭,笑道:“我來找你的。”
眼尖地瞧見尤冰倩的眼眶泛紅,像是才哭過,連聲音都還帶著未緩過來的緒。
“你......”遲疑了下,問:“怎麼了?”
是不是裴沅禎說什麼話讓傷心了?
想起裴沅禎這些日在船上的種種惡劣行徑,是越發放浪形骸了,有時候二樓雅廳里的歌舞居然持續一整宿。
沈梔梔心下唏噓,見尤冰倩如此,實在為到不值。
“沒事。”尤冰倩搖頭笑了笑:“梔梔姑娘找我有何事?”
既然不想說,沈梔梔也不好再問。
“哦,也不是大事......”從布袋里掏出棉布,問:“尤小姐可否幫我看看,這種布料繡什麼花好?”
“梔梔姑娘要做......小?”尤冰倩把最后兩個字小聲吐在邊,牽著沈梔梔往回走:“我那有許多花,帶你去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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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過了幾日,船在一個鄔禾的縣城停下來補給。沈梔梔不用伺候筆墨,便擺了張椅子坐在船頭做針線。
阮烏窩在邊曬太。
過了會,船上突然熱鬧起來。聽說又來了個新的歌姬,是鄔禾青樓琵琶彈得最好的。
沈梔梔聽婆子和小廝們竊竊私語,說那歌姬琵琶彈得如何如何好,腰肢如何如何細,臉蛋又是如何如何的白艷。
沈梔梔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一路下來,幾乎每停一個地方補給,裴沅禎都會招當地的頭牌來服侍。
放下針線了眼睛,然后懶懶地靠在阮烏上。
“狗大人,你家主子這些年是不是在京城憋壞了?”
無聊地說:“以前還聽說裴首輔不近呢,原來傳言都是假的啊。儲玉院那些姑娘份不明他不好親近,如今出來外頭,竟是肆無忌憚起來。嘖嘖......”
阮烏懶洋洋地甩尾。
沈梔梔一把抓住它的尾,梳狗。
“也不知何時能到岱梁,再這麼下去,這船上到都是胭脂水的味兒,實在熏得很。”
雅廳的那些歌姬舞姬花枝招展,個個上灑了香,連飯堂和走廊都有們的味道。
最可憐的是尤冰倩,不僅得忍裴沅禎招,還得忍這些歌姬們挑釁。
想到尤冰倩前幾日泛紅的眼眶,強忍著不肯掉淚的樣子,嘆了口氣。
真沒勁!
想。
原本還以為能看到權臣貴深不能自拔而生米煮飯什麼的,沒想到是這樣。
真為尤小姐到不值!回頭有機會了,定要好生勸勸,這種負心薄的大臣有什麼好喜歡的?
棄了得了,這世上俊秀的男子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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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里,剛上船的歌姬面凝重。
“大人,屬下剛得到消息,荷縣水患嚴重。”
裴沅禎正在看書,作緩緩停下:“整個岱梁水系通暢,河壩牢固,又怎會有水患?”
此前,他之所以將“改田種桑”政令選在岱梁,原因之一就是看中整個岱梁的水系完善。尤其是荷縣的水系四通八達,河壩堅固,儲水充足,是種桑的最佳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