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梔梔病了,許是覺得自己太晦氣,懶得再出門,連著在屋里躺了兩天。
大壯來看,還給帶了包蓮子過來。
“聽說你采蓮子落水了,何苦呢?”大壯說:“花幾文錢就能買的東西,費那個勁做什麼。”
“你又不是不知道......”沈梔梔病懨懨地說:“我現在窮得無分文。”
“......”
大壯點頭:“也是。”
他將蓮子放桌上:“這是劉管事給你的,聽說你要蓮子給大人做甜羹,特地讓我帶過來給你。”
“替我多謝。”沈梔梔說:“沒想到我來了前院,劉管事還記得我。”
“哪能不記得你?你現在可是府上的紅人。”
說到這,大壯面復雜地審視了會沈梔梔,然后問:“府上人人都在傳......梔梔妹妹應該聽到了吧?”
沈梔梔盱他。
“那你......”大壯遲疑問:“你是怎麼想的?”
沈梔梔翻了個白眼:“我還能怎麼想?我跟他有奪財之仇絕對不可能......唔——”
話沒說完,就被大壯用蓮蓬捂住。
“干什麼!”沈梔梔揮開。
“梔梔妹妹往后可別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了,免得被人聽去。”大壯說。
沈梔梔點頭,現在還得討好裴臣呢,確實得謹慎些。
.
沈梔梔養了兩天病,第三天,撈起袖子去了小廚房。
阮烏興高采烈地跟著。
它軀龐大,杵在小廚房礙手礙腳,沈梔梔用紅棗串了項鏈戴在它脖頸上,把它攆出來。
“今日是給你主人做,不是給你,快去玩吧。”
阮烏得了新玩意兒還高興,嗷嗚一聲走了。
裴沅禎正在墨韻堂書房看邸報,這些都是從全國各地送來的消息。
余見一坨雪白的東西溜進來,也懶得管。
阮烏叼著布袋,兀自趴在裴沅禎邊吃牛干,大腦袋一拱一拱的。
等裴沅禎看完邸報,瞥了眼阮烏。
視線頓了頓......
它脖頸上掛著串紅棗,頭上還了朵鮮艷的菜花。
裴沅禎輕斥:“蠢!”
侍衛們在門口站得筆直,眼觀鼻鼻觀心。
也不知是誰這麼大膽,居然給大人的犬裝扮這樣。那可是戰場上取敵人首級威風凜凜的阮將軍,如今......
侍衛看了眼帶著朵花高高興興吃牛干的阮烏,想了想,請示道:“大人,可要小的取下來?”
裴沅禎收回視線:“不必了。”
這種小事他無心理會,提筆開始寫字。
過了會,外頭有人小聲談。
“大人在里頭?”
“沈姑娘找大人有何事?”
門外,沈梔梔提著食盒:“是這樣的,我見大人這幾日辛苦,便做了份蓮子羹送來......”
一聽這個,侍衛趕擺手:“沈姑娘回去吧,大人不得閑。”
以送吃食的名義接近大人,這招數儲玉院的姑娘用了無數遍,侍衛們已經見怪不怪。
往回,大人都是一律不搭理,若是有不怕死闖的,下場都是橫著出去。
侍衛對沈梔梔還算有些好,不想進去送死,便勸道:“大人不吃這些,還請沈姑娘回。”
阮烏聽見沈梔梔的聲音,搖著尾出來,它咬住的擺往里拖。
沈梔梔原本還有點失,這會兒心下暗暗給阮烏豎了個大拇指。
今天來送蓮子羹,裴臣吃不吃沒所謂,但得讓他看到自己的心意。
可被攔在門外進不去,還怎麼讓裴臣看心意?
自然是不甘心就這麼走。
阮烏拖著走,狀似為難地看向侍衛。
侍衛也為難,悄悄探頭看了眼里頭的裴沅禎,急得汗都要出來了。
“小祖宗,”侍衛對阮烏說:“沈姑娘不能進去,大人正在忙。”
阮烏不管,它力氣大,三兩下就把沈梔梔拽進門檻。
侍衛們嚇得趕跪下。
這邊的靜裴沅禎早就聽見,頭也不抬出聲:“無礙。”
沈梔梔松了口氣,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然后把此前默好的話說出來。
“大人,奴婢自知不該貿然打擾大人,但奴婢忍不住。”
裴沅禎筆尖倏地劃了一大撇。
沈梔梔兀自道:“奴婢這幾日輾轉反側難以眠,時時刻刻念大人的恩德。奴婢此前不小心犯錯,幸虧大人寬宏大量饒過一命。”
順口溜似的,都不帶氣:“大人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心寬廣品高潔恩澤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總之,大人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再造之恩無以為報,奴婢想了很久,怎麼說都得報一報。”
書房,裴沅禎靜默......
書房外,有客來,其中一人抬手示意等待,也開始靜默......
沈梔梔無知無覺,繼續表誠心:“于是,奴婢前日路過蓮池時,見蓮子果實喜人,就想著給大人做一份銀耳蓮子羹。”
沈梔梔殷勤地打開食盒,把里頭的蓮子羹端出來。
“大人,這是奴婢用家鄉法子做的蓮子羹,有養心安神、健脾補腎的功效,若大人不嫌棄,還請嘗一嘗。”
拍完一頓熱氣騰騰的馬屁,就把蓮子羹放在裴沅禎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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