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岱曾經非常想要一個清白，如今他就這樣輕飄飄地得到了，他和當初瞿末予懶得聽他解釋時的心一樣——無所謂了，不重要了。的確不重要了，他不再需要瞿末予的認可，因為他不再需要瞿末予這個人，他用那仿佛蒙了一層灰霧的眼睛看著瞿末予，問道：“如果你一開始就知道，結果會不一樣嗎？”

瞿末予怔了怔，沈岱趁著他愣神，終於把被攥得生痛的手了回來。

“我依然是一個不配得到你標記的劣質omega，出差，信息素等級低，生不出S級alpha的繼承人。”沈岱看似雲淡風輕地撕開從不曾真正愈合的傷口，“你還是要和與你匹配的人結婚生子，你還是會和我離婚，讓我洗掉標記、打掉孩子，不是嗎。”

瞿末予看著空落落的手心，那裡還有屬於沈岱的余溫，但沈岱卻不肯再讓他，他張了張，想為自己辯解，他可以面不改地撒謊，在任何地方，對任何人，可是在沈岱那仿佛看一切的目的視下，他說不出口，沈岱說得沒錯，他在那樣的注視下無地自容。

瞿末予垂下頭，緩慢地調息，克制著被一再拒絕的煩躁、和被中心事的惱，他告誡自己絕不再意氣用事，用頭腦去解決問題，去得到他想要的。當他再抬起頭，目恢復了清明，他聲說道：“阿岱，我們兩個是不一樣的人，出，經歷，教育，認知，都截然不同，但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還有了孩子，我們要找到一種彼此共存的方式，才能走下去，你說對嗎。”

沈岱冷冷地看著瞿末予，他已經猜到了瞿末予要說什麼。

“我的背景決定了我的婚姻不會是的結果，只會是利益的資源整合，我的未婚妻也非常清楚這一點，他能給我在婚姻中我真正需要的東西。”瞿末予凝眸著沈岱，“我們之間既不需要婚姻也不需要標記，但我保證會給你和丘丘遠超想象的未來，你又何必執著於什麼名分？”

這一次，沈岱看了瞿末予很久，足足有十幾秒那麼久，好像在反覆確認他們真的於同一時空，卻又可以這麼遙遠，心臟被刺穿了一樣地疼，但他卻笑了：“瞿總，你說得對，不一樣的人有不一樣的活法，你盡管去追求你想要的，沒有人敢阻攔你，而我也要追求我想要的。”

“你到底想要什麼。”瞿末予到他的耐正在快速被消磨。

沈岱認真地說：“我不想要你的錢，不想要你的名分，不想要你出現，不想要你給我的任何東西，我不想要你。”他說的很慢，好像生怕瞿末予聽一個字，而不能百分百領悟他的堅決。

瞿末予的面瞬間變得灰白，他這輩子眾星捧月，從來不曾被這樣反覆拒絕和嫌棄，哪怕他放下高懸於九天之上的心氣，向一個區區omega低頭求和，他此生最大的妥協，換來的居然是這樣的輕視！他瞪視著沈岱，咬牙道：“你為什麼這麼固執，這麼不識好歹，你可以為一千萬賣給一個陌生人，怎麼現在就至上了？你要我怎麼不懷疑你在抬價？”

沈岱對這些浸了毒的字字句句好像已經麻木了，瞿末予的變臉他毫不意外，他太了解這個頂級alpha的傲慢，故作低姿態不過是談判桌上的一種策略，倘若他還信，那就說明他沒有夠教訓，他站起了：“瞿總，如果你真的對我和丘丘有一點愧疚、一點憐憫，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瞿末予鷙地目追隨著沈岱的背影，直到目中人走進房間，對著他關閉了一扇門。

第七十一章

沈岱回到房間時，發現丘丘醒了，正在和瞿夫人互。丘丘在和陌生人獨時幾乎不可能這樣平靜，但在瞿夫人懷裡卻好像非常有安全，讓沈岱不得不慨緣的力量。

瞿夫人滿臉笑意：“你看，他跟我很親呢，對我笑呢。”

沈岱的緒還沒調整過來，勉強笑了一下：“是啊。”

瞿夫人見他臉蒼白，謹慎地問道：“你們談得怎麼樣？”

“您是怎麼知道我回來的？”沈岱坐在了床邊，“我的意思是，他為什麼會告訴您呢。”

瞿夫人道：“他從蘭城回來之後，進了易期，他在易期時，非常想你。”瞿末予在易期裡的反應讓覺得的兒子是真心喜歡沈岱，如果能促他們一家三口團圓，那將是最好的結果，“結束易期他就想去蘭城找你了，但是查到你回京城了，他就問我想不想見見丘丘。”

沈岱心想，果然如此。瞿末予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怎麼會憑白放低姿態來找他，還跟他道歉。曾經的那個標記對倆人的心都產生了影響，哪怕標記消失了，也還留存著後癥，不同的是，洗掉標記以後，他對瞿末予的眷和屈從減弱了許多，而累加在他上的傷害讓他對瞿末予只有排斥，但瞿末予在易期裡會被放大緒和，不肯給出標記，就注定要獨自熬過易期，也就必然會想起他們一起度過的時。

看來瞿末予確實“喜歡”他，喜歡他像從前那樣做一個取用方便的人。

瞿夫人看不懂沈岱的靜默，試探道：“他說你這次回來，是為了辦離職，你真的打算留在蘭城嗎？”

“我在蘭城已經找好工作了，生活也穩定了。”原本沈岱還在權衡和猶豫，但今日瞿末予的態度讓他堅定地想要遠離。